刘扶光便不做声。
当垆女瞧见这幕,只是不敢闲话。在她眼里,黑衣男人固然凶神恶煞,叫人看腿肚子打颤,可面对白衣青年,却是满眼欢悦甜蜜,似乎有说不尽几世几年情话。此地民风还没开明到能接受同性断袖程度,但她开店多年,也深知多事不如少事道理,因而权当没看见。
“娘子在这荒山野岭中置业,平日可还安宁吗?”刘扶光持着茶杯,与当垆女闲叙家常,言谈间温柔可亲,“原是路走来,时常听闻山野中会有打家劫舍强人出没,故有此问,娘子别见怪。”
他语气轻柔,口吻又真诚关切,个字个字说着,就像不疾不徐,潺潺流进人心田里清澈溪水,听着使人舒坦极。当垆娘子忍不住笑:“客人说得哪里话呢?咱们天家,是最圣明、最有福不过哩。多少年四海太平,真真儿对得起‘国泰民安’四个字,您打哪儿听来,有强人打家劫舍?这可不能乱说,万叫官府晓得,可是要吃牢饭!”
隐隐有些恍惚。
“外地……?依稀记得,好久没听过外地消息,客人要说进城,似乎也有好久、好久没进过城……”
小二提着壶卤梅水过来,边倒,边神色麻木道:“娘子莫不是忘,上月您老人家才进城采买过遭,怎这阵又说这话?”
当垆女冥思苦想片刻,恍然喃喃道:“啊,是、是,暑气重,人这脑子也不大灵光。是……是上月才进城,是上月,是上月……”
刘扶光瞧着她反常情态,指尖轻点着油光腻腻桌面,没有说话。
当垆娘子回过神,朝刘扶光羞怯笑:“客人要进城,沿着官道直走就是。骡车颠簸三日就到,骑马还要更快些哩。”
说话间,热腾腾汤饼也装在粗瓷碗里上来,黄澄澄汤碗里堆着面片,上面满满盖着层豆腐干、青豆、芋丁等浇头,淋上点醋和辣油,刘扶光轻轻嗅,扑鼻咸香,食材都是新鲜,并无大恙。
两碗汤饼,再配上壶酸凉爽口卤梅水,这餐对常人来说,已算是可心可意。能在荒凉郊外酒肆吃到这样饭食,实属难得。
刘扶光不能吃东西,他拿起杯子,将嘴唇略微沾湿,尝尝卤梅水酸意,就足够。剩下,他还没说话,晏欢已经把碗汤饼毫不含糊地倒进肚子,又主动殷勤地拿他份,放到自己面前。
“不浪费,晓得,”晏欢笑得眉眼弯弯,这就算吃刘扶光剩饭,他心里委实冒出成百上千个美滋滋泡泡,“都替你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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