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甫出现,便像开闸洪水样发不可收拾。这些天来,他已经会说不少人类词汇,而且学得又快又好,倘若自己把石板书内容透露部分,去征询人鱼话……
他离真相太近,江平阳研究十几年也无所获东西,现在因为拉珀斯到来,变成触手可及成熟硕果。江眠喉咙因为紧张和跃跃欲试而干涩不已,他急切地裁剪相片,接着打印出来,匆匆夹在笔记本里,就飞快地跑出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走廊宁静,万籁俱寂,即便是彻夜明亮西格玛实验站,这会儿也剩不下几个人。江眠站在紧闭合金大门处,焦急地等待身份验证通过。
门开,江眠松口气,他从未尝试在这个时间段进入观测室,看守警卫见他,知道他现在是实验体唯饲育员,并不会上前阻拦他。
囚笼水波粼粼,在夜灯照彻下,散发着近乎梦幻蓝光,原本
他另眼相待,江眠在观测室走动时,比常人更多十分特权,虽然还不能直接参与到核心实验团队里,但相较他之前处境而言,确实可谓云泥之别。
此刻,青年正于房间内焦灼地踱步,这是间室厅小公寓,还配有个小厨房,是他在江平阳去世之后自己敲定住所。和过去跟养父起生活宽裕条件相比,确是云泥之别,但个人住倒也够看。
他在破译石板书时,遇到艰难瓶颈。
人鱼文字介于表音和表意之间,既有象形部分,也有类似音标琐碎结构。它们是优雅,无疑也是复杂,大量波浪般弧线和水滴形圆点描绘组成石板书内容,远远看上去,它更像是副编织精美法国蕾丝,而不是用以记叙字符。
江眠利用权限,调阅大量封存已久内部文件,又结合江平阳生前做过种种猜想,努力进行排列组合解读,然而,陌生文明秘密依旧将他拒之门外,使之不得进入。
江眠焦躁地咬着笔头,嘴唇蠕动,无意识地呢喃着他想象中人鱼文字发音,从规整清晰元音辅音,到胡乱咂吧婴儿学语,他舌面上滚过许多纷杂密码。
石板书原型早已损毁,唯有影像照片得以留存,江眠盯着上面层叠繁复纹路,拉出它虚拟模型,脑海中忽然灵光现。
——如果它不是用来读,而是种乐器,件依靠外力来发声工具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靠谱,只是苦于无法验证,这时,个念头悄然钻进他心头,顷刻落地,顷刻生根发芽。
也许……能不能去请教拉珀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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