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吧。他清楚她在替谁拍照，沟通过程中有多少磨损怨气，出差去哪里，他没有想过要
解那些照片，提起她
工作，他能联想起来比他闻到属于她香味时要少得多。她白天是他阴影。有关观念，有关二人关系，她讲得太多，他从熟稔仔细倾听者变成愈来愈质疑她想法真诚性与意义怀疑主义分析师，开始认为所谓她在想无非是她想要说，观念是为表达和操纵，无关紧要，唾上沫。在最厌恶她时他想，她喜欢仅仅是气氛。在几年后，最厌恶自己时，他想，而
喜欢仅仅是句子。人生繁忙于引用，来不及考虑就携带着感受落入听过读过现成说法之中，有些诗句，有些俗语，有些恐怖片。譬如，总起于无限度无端迷恋，总终于无尽头无由烦躁和反感，他以为这就是婚姻本质，长期同居也是
样，至少代代男人叙述都是如此，可能中间夹几位与众不同者，但《浮生六记》能够如是，岂不是正如包办婚姻制度能够维持原因，恰恰是因为那个年代易于纳妾和嫖妓，便不必换妻？何况沈复也说，“劝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语云：恩爱夫妻不到头。”沈复也这样说女人，“虽叹其才思隽秀，窃恐其福泽不深”，像有意早早准备悼亡，像等着她死，死在自己身前。对女人情深回忆总在她们死以后，十年两茫茫地从远处观望，枇杷树亭亭如盖之时。悼亡是男人文体，这点们都知道，男人写诗歌、信件、整卷史书、广播讲话、战时演讲、赋、《斯巴达克思》、政治哲学，步步精美悼亡，将死亡丧葬和其后追忆从次性生活事件发展为种生活方式，由此肚子不是增长或累积，是对腰悼亡，情人是对妻子青春年代悼亡，由此悼亡奔跑速度、活力、才能、好睡眠、初恋、黑头发、头发、领袖、前世自己、帝国余晖。从来都要在某个时刻，在某个具体生活事件之后，经历过丧母，秃顶，出轨，阳痿，腰椎间盘突出，再成为真正彻底男人，位悼亡者，获得年龄感也懂得历史与时间，开始铺展以悼亡来连接追忆与新生生活方式，种倒转，种发展，种又伤感又油滑又自怜惜哲学，在提出要与女人分手之前，或者逼迫女人提出分手之前，先悼念那个完美她与自己那深刻爱衰亡。难道这不是惯例吗，在某个时刻感到十分需要——极其想要个女人，有时只想要这唯女人，觉得她特别，TheOne，而终究会厌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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