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会去教堂门口,等待日祷结束,伸出手去,任由祈祷者在掌上撒落三两小钱。这种无以复加羞辱彻底地改变他生;接下来讲述便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他从家里跑出来,开始在街头流浪,夜里走到哪儿就睡到哪儿:机车库,废弃空宅,甚至还在几口来历不明大缸里睡过。后来他回来——家里人离他过不下去。十四岁那年他就开始做工赚钱:帮人放牛,给铁匠打下手。妈妈曾经想过回扎尔基老家去,但在那里同样无依无靠。
在自己十二岁时,不知为何,对于流浪儿和低龄违法者命运极其关注,狼吞虎咽地阅读安东·马卡连柯著作,这位苏联教育家在20世纪20年代创建示范性儿童劳动公社,将那些问题儿童全部改造成优秀共青团员。不过,倒是更喜欢那些小主人公原来样子,这大概源自本人对色彩斑斓有趣人生憧憬。凑到科利亚爷爷跟前问东问西,却发现爷爷根本没什好跟分享,他不愿意回想起那些无家可归流浪岁月,对苦苦哀求始终报以种说不清道不明忧郁和厌恶。唯独有次,经不住软磨硬泡,他终于给唱那首《被遗忘被抛弃》,那首当年响彻所有列车车厢和吐满瓜子壳偏僻小站流行歌曲。
那幕令毕生难忘。科利亚爷爷用出人意料男高音突然开唱,闭着眼睛,身子微微晃动着,仿佛跌跌撞撞走在条深不见底漆黑隧道里。至于,他已经完全看不见,仿佛根本不是应请求才唱。爷爷唱出来那通俗而简单旋律闻所未闻,那里面既没有壮烈情怀,也没有浪漫气息,只有簌簌恐惧,仿佛某个异常古老东西钻出黑暗,四下扩散,站到房间正中。那首歌本来就是首哀歌,讲述位流落异乡小男孩和他那座孤零零坟丘,旋律中带着柔情,仿佛那小男孩就是自己亲人。但无论在歌词中,还是在爷爷声音里,全无丝生气,仿佛爷爷突然钻进人世生活彼岸,那里切已经失去意义,全无所谓。股死亡寒气从里面渗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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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大概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爷爷突然决定回老城趟,看看它变化。接下来事情就很像部苏联晚期电影:爸爸和他年届古稀老父亲——老人脸像要过节样刮得精光——从餐桌旁站起身,走到院中,骑上摩托车;老人环臂抱住中年人,后者踩动油门,路不停地沿着特维尔州坑坑洼洼公路骑行近三百公里,天黑找地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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