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句,他不知不觉便微微儿笑起来。向四边看,太阳已经打斜;大平原彼岸,西边地平线上,有座高山浮在那里,饱受天残照,山周围酝酿成层朦朦胧胧岚气,反射出种紫不紫红不红颜色来。
他正在那里出神呆看时候,喀咳嗽声,他背后忽然来个农夫。回头看,他就把他脸上笑容改装成副忧郁面色,好像他笑容是怕被人看见样子。
二
他忧郁症愈闹愈甚。
他觉得学校里教科书,真同嚼蜡般,毫无半点生趣。天气清朗时候,他每捧本爱读文学书,跑到人迹罕至山腰水畔,去贪那孤寂深味去。在万籁俱寂瞬间,在水天相映地方,他看看草木虫鱼,看看白云碧落,便觉得自家是个孤高傲世贤人,个超然独立隐者。有时在山中遇着个农夫,他便把自己当作Zarathustra[4],把Zarathustra所说话,也在心里对那农夫讲。他megalomania[5]也同他hypochondria[6]成正比例,天天增加起来。在这样时候,也难怪他不愿意上学校去,去作那同机械样工夫去。他竟有连接四五天不上学校去听讲时候。
有人能说否,她唱究是什?
或者她那万千痴话
是唱前代哀歌,
或者是前朝战事,千兵万马;
或者是些坊间俗曲,
《孤寂高原刈稻者》
他想想看,“Thesolitaryreaper”诗题只有如此译法。
你看那个女孩儿,她只个人在田里,
你看那边那个高原女孩儿,她只个人,冷清清地!
她边刈稻,边在那儿唱着不已;
有时候他到学校里去,他每觉得众人都在那里凝视他样子。他避来避去想避他同学,然而无论到什地方,他同学眼
便是目前家常闲说?
或者是些天然哀怨,必然丧苦,自然悲楚,
这些事虽是过去回思,将来想亦必有人指诉。
他口气译出来之后,忽又觉得无聊起来,便自嘲自骂说道:
“这算是什东西呀,岂不同教会里赞美歌样乏味?英国诗是英国诗,中国诗是中国诗,又何必译来对去呢!”
她忽儿停,忽儿又过去,轻盈体态,风光细腻!
她个人,刈,又重把稻儿捆起,
她唱山歌,颇有些儿悲凉情味:
听呀听呀!这幽谷深深,
全充满她歌唱清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