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阴好生偏心,见多少次也没说送厨子。见萝儿第面就送?”陆汉声道。
“你吃惯北方菜?惯是个讨打。”
李自如按灭烟,摇摇头,“汉声弟弟,他家里都是北方厨子,西北人东北人都有,是真吃不惯。每每给他看完病都是跑着走,最怕听竺留吃饭。”
几个人笑作团,气氛融洽。
这是除夕夜之前最暖个冬夜。
他转头唤侍应生,低声吩咐几句。很快送上来瓶汽水,周之南接过,放到阮萝手里。
再附她耳畔私语,“认真看看,你这聪明,定看得懂。”
阮萝咬着吸管,大眼睛眨着,点点头。
恰赶上唱到苏三起解,还真真看进去,
中间休场时,周之南早早派人去买乔家栅汤包。男人们都不吃,阿阴也不吃,只阮萝吃开心,还有些不好意思。
近些日子上海没什名角,不然就在家里办堂会。上次梨园听那场好倒是好,瞧着地方小人又多,也不自在。”韩听竺提前知会句。
周之南点头,“便就凑合看看,下次来名角,换请你。”
“之南,客气。们之间,谁请谁都是样。”
陆汉声喝口茶,凉嗖嗖道,“你俩说名角可还真不容易来,那是大师出山。”
李自如懂他,“便是程老板?之南和听竺去北平亲请罢,和汉声在上海等着。”
出戏院大门,天
暗暗庆幸身上新旗袍多裁半寸。
阿阴柔声开口,“周老板,见她如今正是贪嘴时候,想起来听竺家里倒有个厨子恰是北平人,做手好菜。倒不如年后使去你家。”
周之南满脸宠溺看着阮萝,闻言回头,“那就却之不恭,可别夺听竺心头好。”
她笑,“他呀,真要说心头好,也就这个。”
韩听竺拍拍周之南后背,笑声沉沉,“小事而已。”
他们俩惯是嘴皮子溜,阿阴半倒在韩听竺肩上笑得娇媚,阮萝也低头暗笑。
她知道这程老板说断不是程山,而是秋声社程砚秋程老板。
戏幕拉开,乐器起响,要开唱,大家便都闭口,看向戏台子。
阮萝是个戏痴,倒不是痴迷痴,应是痴呆痴,她真是点都不懂戏,偏偏周之南爱紧,今日要不是顾虑到听戏定晚归,她断是不会同来。
现下她眼睛到处转,看到韩听竺大掌放在阿阴腿上,隔着旗袍摩挲;再看到陆汉声长衫扣子开颗,盯着戏台子仍未发现;又看到李自如指尖香烟灰落在西装上,赶紧掸下去……直到对上周之南玩味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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