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阳光这时从云层里走出来,火烧火燎地贴着后背,粒凉汗沿着脊椎往下滑落,按捺不住满面喜悦将手指伸到眼前,无名指上有戒指,颗小钻熠熠生辉。
这是二十岁、二十八岁那年,她嫁为人妻。
好好过。拥抱她,有些鼻酸。
父亲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小两号,他皮肤颜色接近灰白,眼睛浑浊成黄色。虽然事先已和他主治医师谈过,知道时间不过这三两月,但走进病房,仍不由得紧紧地拖住匡正手,他感知到传递过去意思,将手按在肩头,给些力。
在床头坐下来与父亲说话,安慰他好好静养阵,来年春天就可以抱外孙。父亲闻言很高兴地坐起来,急着要给未出世小孩起名字。他看上去精神很好,直乐呵呵地笑,声音响亮,比年轻时严肃刻板可爱数倍。们聊个多小时,他将家门钥匙给,又嘱咐,不用去通知你妈,她现在生活得很好。
知道父亲潜台词是想见见母亲。那年他们离婚,母亲很快有归宿,对方是图书馆杨叔叔,三个人本来是旧识,事情大概起源得很早,只很深地记得之后有年春节回望樵陪父亲过年,他多喝两杯,反复说这辈子太执著,苦母亲,也苦自己。他新房子里有很气派顶灯,除夕之夜更亮得气势辉煌,但父亲头发在灯下越发显得白,难过地伸手过去想安慰他,却不知落在何处较为稳妥,两人只好陷在长久无言沉默里对坐吃饭。那时正艰难地恋着匡正,百感交集中,第次与父亲有默契。
恋着匡正时候,他是别人丈夫,他妻是朋友,下三流剧情。所幸切都已经过去,们还有现在和未来……可是,父亲未来在哪里?此刻父亲仍充满希望地谈论着来年春天以及晚年计划,竭力微笑着应和他,到底心酸难忍起身作别。
离开病房后匡正去走廊尽头卫生间,陪他走到半路,决定回头再看看父亲,还未到病房门口,就听见父亲痛哭声从里面传出来。他方才快乐和豁达都是假装,在门口站着,身体像是发生场地震,内部世界随之垮塌,全是废墟,全是狼藉。
这时有人重重地扶住,声音哑哑,白茶,是你回来。
于是见到三十六岁,皮肤暗淡,头发枯黄蓬乱,有颗门牙缺个角,看不出来颜色衣服,寒冬季节,脚上竟趿拉双凉拖。不是说她切都是老样子,为何看到却是面目全非?现在她,全凭双斜入鬓里眼睛让相认,那眸子也是陌生,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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