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骤变。
她已经不在人世。
她以前宫外孕,医生说她很难再怀孕。但是她又怀上。很危险。但她定要生下来。今年四月,山里桃花开时,她早产。来不及送到山外,就……走。
她流很多血。她很疼,但她不说。村里大夫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见她流血。最后请来巫师,为她做法为她祈祷。但依旧是没有用。很多人为她哭,她临
每件。同时全力把想做变为现实。们没有机会后悔,人生不可以重新来过。每天都要记住,做自己,做真实自己。即使时妥协与无奈,也该殊途同归。
佰草,这些话,很早就跟你说过。你要记。
佰草从梦里醒来,突然发现那多事都过去,包括那些天翻地覆愁与怨。她觉得病弱身体突然清爽许多,头疼亦有所好转。于是下床,淘米,洗莲子银耳,细细熬粥。新熬米粥,盛在描蓝花白瓷碗里。米粒已然煮烂成絮状,清甜萦绕,熨帖心与胃。熬粥是场需要耐心工作。淘米,注水,生火……慢慢等待,文火,慢慢等待。看火苗如莲花花瓣细细绽放,心里安静下来,天长地久细水常流安静。她决定,要去看看家程与初染。只要看看,知道他们切都好,便是满足。交割段心事,必须先将切做个结。
她把念念给母亲带,趁春色阑珊,前往家程所往小镇。
在小镇旅馆,耳听得雨声清澈,断然睡不着。枕藉凉风急雨,心想起琐事凌乱,愈是清醒。
她去见他,他开家小药店。那熟悉草药香激得她泪盈于睫。他对她微笑,神色平静。他为她泡莲心茶,粗瓷茶碗上描着婉转蓝花。屋檐下落下绵密细雨。他放下药钵,冲奶粉去喂婴儿。那个孩子,眉眼与念念如此相似,只是要小些,柔软额发紧紧贴在起。她心里泛起无限柔情,手法娴熟,抱过孩子,喂她吃奶。他轻轻笑,神色温静。她含笑逗弄孩子,心却点点凉下去。
孩子吃饱,又沉沉睡去。他抱过孩子,无限爱怜,她叫小囡。
她把嘴边话咽下去,他只知道他有个小囡,却不知他还有个念念。
她怕冷场,她怕彼此再无话说,于是她前所未有地絮叨。她说上海房价又涨。家里新买盆君子兰。那棚木香开花。养只爱尔兰折耳猫。喜艾又生个女儿。她快要出本新散文集……他只是静静倾听,不发表意见。似乎在听些与他毫不搭界事。
说好久,终于缄默。她感到深重悲哀。他没有任何响应。这时她小心地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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