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一看就知道那是张照片,是大约十天前某公司举行创立酒会时,几个创始人的纪念合照,平田也是其中之一。大概是照片冲好之后,对方请人送过来的吧!
平田原本对这类事物
会死的,呵呵,你原先严密的防备对于活生生的人而言或许有效,当时就算我想出手也不得其门而入。可是啊,不管多么密不透风的防守,对于能像一阵烟般渗透而过的灵魂而言,不管你再怎么用钱做出任何严密防备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嘿,我啊,当卧病在榻、难以动弹之际,即发下毒誓,纵使我在世时无法置你于死地,死后就算变成怨灵,也一定要牢牢地缠住你,亲手了断你。卧病在床的这几十天里,我一门心思只想着这件事,内心的这般杀意岂会无法实现?等着瞧吧,比起活人的力量,怨灵作祟可怕多了!
这封信不仅笔迹凌乱,除了汉字以外都以片假名写成,读起来分外吃力。毋庸置疑,这肯定是辻堂病卧床榻之际,灌注全部灵魂完成,并要求儿子在他死后寄出的恐吓信。
“浑、浑蛋,靠着一纸骗小孩的信就想吓唬我吗?年纪一大把了还玩这种小把戏想必是病入膏肓之际连脑袋都不清楚了的缘故吧!”
平田当下虽对这封恐吓信不置可否,但随着时间流逝,一种不可言喻的忐忑慢慢爬上心头,他却无计可施。他没有防御的方法,也不知对方会从何处,以何种方式出击,这样的生活令他焦躁不安。自从收到这封信后,恐怖的幻影在平田脑中不分日夜地盘旋不去,失眠症也随之严重了起来。
另一方面,平田也担忧起辻堂的儿子来。虽说那个和父亲执拗强硬的个性完全迥异的懦弱男子,想来不可能如此坚定且不顾后果,但万一他继承父亲遗志,开始视自己为复仇对象的话可不得了。一思及此,他连忙唤来过去雇来监视辻堂的男子,命令对方往后继续监视他的儿子。
接下来的几个月,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平田的神经过敏与失眠症虽不容易恢复,但至少怨灵作祟的情形并没有发生,而辻堂儿子看来也没有做出任何会威胁到平田的行动,于是原本神经十分紧绷的平田渐渐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太愚蠢可笑了。
岂料,过了一阵子后,某天晚上突然出事了。
平田难得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练习书法。由于府邸位于高级住宅区,即使当时不过是傍晚时分,附近一带却已寂静得犹如空城,顶多只从远方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狗吠声。
“有您的信。”
家里的书生突然走进书房里,将一封邮件放在书桌角落,随即默不做声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