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苦笑声,轻轻拥住怀里妻子。他不敢太用力,怕坚硬臂膀会伤到她,眼光移向旁边悬崖,只见崖边灌木丛中随风摇曳着几朵不知名野花,于是伸手采下,微微哽咽:“娘子要活得好好。记得以前给娘子说过故乡有种死而复生野菊花,原来这里也有。”
桑柔心中思绪澎湃,脑中似有无数血流在往复游走,不适之中蓦然睁眼,只见眼前出现丝亮光,亮得炫目!
桑柔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逐渐适应这许久不见
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晏时眼看天将泛白,顿时万念俱灰。而就此舍下眼盲妻子,又叫他如何舍得?
隐隐听林外人群呼喝吆喝,说要放火烧林,晏时更是悲愤交加。四下草木丰沛,倘若当真付之炬,自己固然魂飞魄散,就连妻子桑柔只怕也会在这山火之中香消玉殒。
这般忧心悲愤之下,晏时心头灵光乍现,倘若事先留出些许不毛之地,即便山火如何猛烈,也可保桑柔线生机!
打定主意,晏时不再徘徊犹豫,将妻子轻轻放下,铆足力气砍伐山崖边杂乱树丛。而今晏时已非血肉之躯,不知疲累,阵忙碌下来已经在山崖边清除出丈见方空地出来。待到他把砍伐下杂枝树叶扔下山崖,将桑柔轻轻抱到空地上放下,打算再把空地拓宽点,才发现那斧头刃口被砍得飞卷起来,只怕是没用。
遥看天边隐隐泛出鱼白,晏时只觉得万分不自在,心知不久天色明,世间就不再有他这个人,垂首看看昏迷之中妻子,心中万般不舍都化为檀香浓郁白浆自双目中滚滚而下,落在桑柔脸上,心中未想须臾自己灰飞烟灭惨况,所思所虑只有苦命妻子如何度过以后艰辛岁月……
原本昏厥桑柔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而后闻到股浓烈檀香味,知道已化为木人相公就在身边,不由慌乱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住自己相公手。
这次,晏时没有再躲闪。
桑柔触到是只过于光滑硬韧木手,而后她紧紧拥住自己丈夫,拥住那个没有心跳,没有血肉,却依旧带着牵绊和不舍,弥漫着檀香木人身躯。
看到妻子全无惊异恐惧表情,晏时明白,她到底是知道,心中酸楚难当,却不知如何向桑柔言表。
“相公……”桑柔虽然不清楚晏时将要遭遇惨况,但她感觉得出这副木人躯体中相公种种不舍与牵挂,此时林外外面呼喝放火威胁无法再恐吓于这个弱女子。“不怕死,只是想在死之前,可以睁开眼看看相公,可是……老天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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