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6 / 18）

2007年冬是龙泉历史记录里最冷个冬天。

南方湿冷让整个龙中都笼着层怠懒氛围，40分钟课，感觉无限漫长。合校之后，雅典娜老师心理课变成“期会”，龙中校长在五层走廊尽头不起眼角落里，给她弄间心理咨询办公室。或许是大家都活得没啥烦恼，来咨询同学甚少，她平日里就在这个不足20平方米空间里看报纸做研究。

他们新语文老师就比较忙，还出套正确选项全是C卷子，来考验大家定心。要背诵课文，他都会让学生们默写，来二去大家就精，都会事先抄在纸上，结果道高丈，他故意从第二三段开始，或是让大家把本子横过来，总之变着花样来默写。这让从二中过来学生更是闹心到无以复加，几个男生带头扎语文老师自行车车胎，在他课上睡大觉吃面条。

何遇和莫羡倒是没什反应，二中人觉得他们这是叛变，不顾及母校情分。腔热血方楚楚看不过去，约上那几个男生在操

各种修复技术，也没办法优化。但就像Pizza说，就让她，成为大家回忆里个谜吧。

这个谜打来视频电话。

何遇摆正衬衣领口，按下通话键。视频里胖老太虽然脸上堆满褶子，但看得出平日里爱捯饬，红衣裳衬得嘟嘟脸仍然饱满明亮。Pizza在电话里举着比自己脸还大比萨，说她孙子给她开新餐厅，研发比萨都特别好吃。

何遇戴上VR眼镜，来到Pizza身边。来不及欣赏餐厅装潢，光是看到比萨上堆满芝士就觉得腻，他撇撇嘴，揶揄道：“都60岁人，还拿身体开玩笑。”

“你忘们团宗旨，”Pizza不依不饶地还嘴，“看看这胃，为操劳那多年不也样坚挺？！”

“及时行乐也要守住资本啊，你看郝青春那癌，再多撑两年，药就出来。”

“那是人家明白，与其受罪，不如当下舒服，早点走，让后来人念着她。她那墓地啊，已经快被那些卡通玩意儿堆满。不说都忘，那个70多岁作者，最近才画完《海贼王》大结局，回头赶紧给她烧两本去。”

何遇沉吟半晌，想要取下眼镜：“要去医院。”

Pizza叫住她，试探地问：“准备好吗？”

何遇背对着Pizza站着，话到嘴边又收住，他缓缓摘下眼镜，回到自己房车里，佝偻身影被窗外光线射透，影子被拖得老长，助理机器人在他身边辛勤地擦着地，空旷车厢里发出清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