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承佑听声辨位,很快走到桌边,结果因为失准头,不小心踢倒张春凳。
这声响,在这旷静宫殿里格外刺耳,绝圣和弃智不敢吭声,廊外宫人们却碎步跑近:“世子,世子!”
蔺承佑:“滚。”
门外迅速重归寂静。
蔺承佑俯身摸索着将春凳捞起,自顾自撩袍坐下来,表面上与旁人无异,但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
兴庆宫,座冷清宫殿外。
漫天风雪中,有人推开殿门。
听到这动静,屋角那个泰然静坐身影终于有反应,扭过头,看向门外。
触到门口那道高挑身影,淳安郡王淡然道:“你总算肯来看。”
他白冠牦缨,俨然已是阶下囚,但仍芳兰竟体,温然如美玉,可当淳安郡王看清来人脸庞,脸色却瞬即起变化,蔺承佑脸上赫然束着条朱红布条,这使得他面色看上去比平日苍白些许。
新添习惯,自小她因为阿娘缘故只对抚琴情有独钟,笛子也会吹奏,却向不算擅长。
奇怪这些日子,她只要心里觉得怅惘,就会下意识吹奏笛子,吹着吹着,原本空荡心田仿佛能填进丝丝暖意。
杜庭兰等人听到廊外笛声,也都有些出神。
几人掀帘出来,就看见滕玉意衣绯茸裘,端坐在庭前吹笛。
那团烈焰般红色身影与皎洁雪地交相辉映,织就成幅动人心魄画。
淳安郡王眼中漾起点波澜。
“你体内蛊毒发作?”
蔺承佑将脸庞对准淳安郡王方向。
“你眼睛——”
蔺承佑侧过头冲身后道:“你们先走吧,待会师兄自行回去。”
绝圣和弃智应声。
可两人并未离去,而是走到边丹墀盘腿坐下来。冬夜里,此地有种清迥岑寂之感,两人伸手去接面前轻絮般雪花,耳朵却留意着身后动静。
殿内,淳安郡王望着蔺承佑走近。
曲调出奇欢快洒脱,似能吹散天地间寒意。在这隆冬腊月听来,犹如长安四月春光,让人情不自禁微笑。
几人怔立会,杜庭兰趋步近前把暖炉塞入滕玉意怀中,碰巧程伯赶来送礼:“娘子,各府送礼过来。娘子香象书院同窗也寄来不少生辰礼,要不要现在就过目?”
笛声戛然而止,滕玉意茫然起身,差点忘,后日就是腊月二十八,她忙点点头:“拿到后院来吧,正好要给同窗们回信。”
所以这是连同窗都记得……杜夫人和杜庭兰涩然相望,随即拥着滕玉意进屋:“进屋再细看吧,快过生辰,千万别在这当口染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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