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阿姐,她病中夜间离不开人,阿姐便整晚在榻边陪着她,几月下来,人都瘦大圈。
想到此,滕玉意心疼不已,上前搂住姨母和表姐,把头埋在她们颈窝里,安静会,忽道:“记起来。”
杜夫人和杜庭兰呼吸滞。
“表姐被册立为太子妃。”滕玉意昂起头。
听说尚书省和礼部已经拟定太子和表姐婚期,但是表姐为专心照顾她,
她奔进屋搀扶阿爷,过后总去前院陪伴阿爷,阿爷倒是丝毫不见消沉,为安慰女儿总说:“不过丢条腿,便是双腿尽失,阿爷也照样能上战场。”
算起来,滕玉意已经醒来半月,她病愈后精神头差许多,动辄会发怔,但行走还是自如,只要阿爷不见客人,她便会待在书房里陪伴父亲,不是捉袖帮阿爷研磨,就是帮阿爷读信。
天气越来越冷,但父女俩相处时,屋子里总是温暖如春,滕玉意偶尔抬头,常能看到阿爷目光复杂地打量她。
这种目光,近日她也老在姨母和表姐眼中看到。她忍不住问父亲:“怎?”
“好孩子,你都不记得?”
个道家大阵把她救回来。
那之后她整整昏迷三个多月,醒来后就被送回扬州。这病到底大伤元气,病愈后她竟将长安那几个月经历忘得干二净。
除此之外,她晚间还总是做噩梦。
怪就怪在每回梦境都样,梦中有个少年把她从冰冷池塘中救起,但每当她想看清楚少年是谁,就会突然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胸口总是酸闷难言。
记得什?滕玉意回内院问姨母和表姐,不料她们也满怀希冀地问她:“是不是想起什?”
滕玉意怔然。
她重病这几个月,是父亲和姨母表姐衣不解带照顾她。
她在长安,姨母和表姐便昼夜待在滕府。
她回扬州,她们就同来扬州。
滕玉意无意识揪住自己衣襟,忽然想起阿爷,愣道:“阿爷呢?”
杜庭兰软声对滕玉意说:“你先穿上衣裳。姨父在书房同阿爷说话呢。”
滕玉意默默接过外裳,在那场平定淮西叛乱战役中,阿爷不慎中尸毒,命虽侥幸保住,但整条左腿都没。她病重时候,父亲自己身体也未愈,却仍支撑着病体,寸步不离地守护她。
前些日子她去书房找阿爷,刚巧听到茶盏摔落声音,阿爷尚未适应自己身体残缺,本想下地为自己斟茶,却不慎摔倒在地。
阿爷那刻狼狈,深深刺痛滕玉意,自她有记忆起,阿爷便总是巍峨如天神,如今光是站立都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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