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在射箭。
队匈奴骑兵追随刀盾步兵上山,正在几十步以外乱射,不分敌。
箭如雨下,大批士兵倒下,辗转哀嚎,韩孺子没有中箭,纯粹是运气,还有
可房大业像块滚动巨石挡在前方,让他无法超越。
很快,房大业就不是问题,楚军与匈奴人不约而同选择刀盾战术,免去许多中间过程,展开激烈厮杀。
韩孺子面前终于出现空当,他没看到匈奴人面孔,只看到对方盾牌,于是狠狠地挥刀砍去,对方也同样砍来。
钢刀砍在漆木盾上,发出沉闷响声,韩孺子左臂麻,差点向后摔倒,不知被谁推下,整个人向前压去,与此同时尽量将盾牌推出,让对方不能立刻拔刀,他自己则尽力从对方盾牌上拔出镶在上面刀,又是下砍下去。
砍是谁?砍是哪个部位?点都不重要,只要将刀砍出去就是。
走来。
楚军唯优势是山坡狭窄,匈奴人无法采取包围战术。
匈奴人走走停停,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要保持队形整齐,这是只训练有素军队,与楚军极其相似,身上盔甲还要更加厚重些。
相距越来越近,月光之下,盾牌上兽头图案显得分外狰狞。
韩孺子口干舌燥,恍惚间觉得身后好像个人也没有,他在独自面对成群敌人。
盾上压力消失,韩孺子继续前冲,脚下似乎踩到人。
战斗持续会,突然响起房大业声音:“后退!后退!”
韩孺子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杀得兴起,根本停不下脚步,总算还能分清敌,发现拦路是房大业,正想发问,已被房大业拦腰抱起。
房大业左手持幡,右手握刀,胳膊下夹着镇北将军,大步向山上攀爬。
韩孺子挣扎两下,突然看清撤退原因。
楚军没有放箭,匈奴人开始加快脚步,稍稍放下盾牌,高高举起手中刀。
韩孺子再也无法忍受战前刻寂静,突然纵声大吼,要将体内浊气与恐惧块释放出来。
这吼声还有些稚嫩,可他不在意,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匈奴人冲去,他害怕,非常害怕,越是这样越要上前迎战,要用最真实恐惧压制原地不动时虚幻恐惧。
片刻之后,吼声连成片,两边身影跑得比镇北将军更快,杜穿云马当先,房大业庞大身躯两步就超过韩孺子,将他挡在身后,更多士兵像离弦箭样紧随其后。
韩孺子再不感到孤单,所谓恐惧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什都不想,只有个念头:跑得更快些,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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