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情感以种极端方式宣泄出来,当晚禹明觉得很累,睡梦中感觉舒秦手在轻柔地抚摸他,他皱皱眉,潜意识知道她抚过是他少年时烙印过纹身地方,因为不可避免会想起母亲,以前他每回都会产生疼痛幻觉,可是这回,也许是放下什,他没有抗拒,任其抚慰。
早上舒秦醒来,满室阳光,拿出手
,必须由麻醉科专门派医生守在床边滴定。那个时候认识罗主任,当时他还是位中等资历医生,帮母亲想过些办法,也做过肋间神经损毁,可是因为当时条件限制,治疗措施很传统,就算最开始有点用,后来就都不管用。
“每晚都怕睡觉,因为怕第二天醒来就看不见妈,妈有时候状态还不错,晚上会跟聊天,说你最近成绩好点,想过长大以后做什?说还没想好,她说要不就做乳腺科医生吧,说好。不会妈疼得太厉害,又说她现在根本不想别,只要不疼就行,要不儿子你也想想这方面专业。
“说也行。
“妈说儿子你要记得自己说过话,以后不许走歪。望着妈,她以前那漂亮,现在瘦得不成人形,头发掉光,手腕细得像竹竿,好像捏就能断,那天晚上她状态特别好,跟说很多话,突然有种预感,心里害怕极,跪到床边对妈说,妈,保证以后不再惹您生气,求求您再坚持坚持,怎也要看到儿子兑现诺言。”
他说到这,想起那晚母亲极其温柔目光,默然许久才能接着往下说。
“妈说:好。为遵守诺言,她到最后也没有放弃治疗,抢救过几次,都回来,妈临终那几天,身体都变形,胸部腹部全是腹水,意识也模糊,她走那晚,所有抢救仪器都撤下来,妈舍不得,还攥着手,说妈,您说过话儿子都记得,您要是实在难受,就走吧。妈这才松开手。”
说到这,禹明哽咽失声,再也说不下去。
舒秦泪花模糊双眼,母亲临终之前唯挂念就是儿子今后人生,而这个男人,在漫长岁月里,直在履行当年对母亲许下诺言。
她难以想象,十几岁禹明,究竟是怎样熬过那样段黑暗时期,因为心疼得难以言喻,她抱住他肩膀,泪水忍不住洒落到他肩头,洇开小团小团湿痕。
禹明依旧沉默无声,感觉到衬衣肩膀上凉意,双臂抬起来,用力抱紧她,这些话压在心底很多年,场倾诉好比场长途跋涉,独自漂泊太久,终于望见彼岸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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