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转眼珠子,想起个人,便小心地和她妈商量:“有个同学弟弟,现在北京上大学,人家托照顾来着,要不叫他没课时候来家里喝汤?”
她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有八成把握相信她妈会接受湛羽。她早就发现,湛羽清秀乖巧外形,好像特别讨中老年妇女们怜爱和喜欢。
赵亚敏反应却是:“你同学?男女?多大?结婚没?”
季晓鸥赶紧跳起来逃走,顺便断她妈念想:“女同学,人家是女女女!”
赵亚敏追她身后喊:“女你这上心干什?上回你大姨给介绍,律师那个,你到底怎想?见还是不见,你给人个准话!”
虽然被严谨强吻那件事让季晓鸥困窘好久,但是他从此再没有骚扰过她,就算偶尔打个电话,也是本正经。于是季晓鸥便努力说服自己原谅严谨,相信他是因时冲动做件糊涂事。随着时间流逝,那晚情景便在她记忆里渐渐淡出——和“雪芙”美容店竞争,已经占去她大部分时间,何况她还得腾出小部分精力去应付母亲赵亚敏。
在临近退休倒数第八个月,很少下厨房赵亚敏忽然迷上煲汤,据说是为退休后弥补下这些年因忙于工作对季晓鸥父女亏欠。
季晓鸥觉得本来很正常日子,下子变得灰暗起来。
赵亚敏每天下班前,必打个电话给她,不依不饶追问她行踪,并叮嘱她晚上回家喝汤。
北方人煲汤,似乎总是欠缺南方人骨子里那点儿精致和灵气,而且赵亚敏又是中医,于是季晓鸥家每晚厨房里,便飘散着各种草药奇怪味道。
季晓鸥斩钉截铁地回答:“没空!”
季晓鸥说没空是真没空,并不是成心搪塞。从“似水流年”开业,她已经三年不知道周末和假期是什滋味。至于让湛羽来家里吃饭,赵亚敏既然没有明确反对,通常情况下就意味着默许
季兆林总能面不改色地喝完自己面前满满碗从颜色到气味都十分可疑混合物。季晓鸥没有她爸涵养,每次都喝得愁眉苦脸。
几天之后赵亚敏开始过意不去,跟季晓鸥建议:“要不你把剩余汤带到店里去吧?”
吓得季晓鸥瞪大眼睛:“给顾客喝吗?妈,您可别砸生意,做到今天怪不容易。”
赵亚敏讪讪地:“都是好东西,糟蹋多可惜!”
这点季晓鸥完全同意。勺子舀下去,里面都是上好宁夏枸杞、党参、黄芪……真都是无农药污染无硫黄熏蒸绿色产品,与外面药店和超市货色绝不是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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