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喝酒?
——和元老牧师。
赞成听奶奶说过很多次,知道元老牧师是多好人。他帮忙办爸爸
那天奶奶下半夜才回来。刚坐上廊台,奶奶就从口袋里拿出用保鲜膜包着黄油烤鱿鱼,递给赞成。
——你自己吃,别给大白。就算给,也只给它鱼头。
——奶奶你喝酒吗?
赞成从奶奶身上闻到酒气和香水味儿。奶奶没有回答,而是从尼龙布包里拿出香烟盒,只剩支烟。点燃之后,奶奶像叹息似小声自言自语:
——主呀,请饶恕……
2.5万元检查。
回家路上,赞成脸色很暗淡。车窗外,八月无情翠绿正在悠悠地摇曳。阳光和风如往常,赞成却突然感觉自己来到另外世界。几分钟时间,同样风景变得截然不同,这个事实令他吃惊不已。
“爸爸也会有同样感觉吗?”
赞成低头看看埃文。埃文坐在赞成膝盖上,感受着公交车轻微震动,点头打着瞌睡。赞成回想着从医生那里听到每句话:“可以手术,也可以不做手术。”这是什意思呢?赞成冥思苦想。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做什。猛然间,赞成感觉到某种冰凉而潮湿东西,低头往下看,看到乳白色大短裤上沾染网球大小古铜色污痕。污痕画出不完整圆,越来越大。
——你怎,埃文,以前你不是这样啊。
赞成犹豫着要不要把独自带埃文去医院事告诉奶奶。
——明天是星期天,怎能喝酒呢?不去教会吗?
——嗯。
——为什?
——就是不去。
赞成趴在埃文耳边窃窃私语。与其说是责怪埃文,倒不如说是跟周围人辩解。因为是夏天,腥臊气味很快就在车里蔓延开来。赞成本想稍微坚持会儿,最后还是在距离目地两站远地方提前下车。他把埃文放在田间小路上,温柔地说:
——埃文,走会儿吧,嗯?
埃文紧贴地面,动也不动。赞成不得不把埃文抱在怀里,走过夜幕降临田间小路。三伏天抱着狗走路,没过几分钟衬衫就湿透。
——快到,再坚持会儿。
听医生说埃文听力下降,赞成比平时提高嗓音。医生还说,它总是到处撞头,视力肯定也变弱。赞成突然对埃文心生怜惜,轻轻抚摸它头顶。埃文嘴角轻轻上扬,眼角却微微下垂,看起来像是在笑。赞成抬起头,打量剩下距离。成群蜉蝣在水田里温热水面上飞行,仿佛在虚空中荡起时间浪花。马上就到给埃文喂食时间,赞成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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