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明显来得晚,他从外围往里走,人群自动让开。曾连长看着谢敛以不灵便步伐上前,神情漠然。他先问谢敛姓名和身份,这才说:“她之前可不是这交代。要就是你们当中有个人说谎,要就是——你们谁都没有讲实话。们会核实细节。不要以为谎话行得通。”他扫眼傅丹萍,后者仍是张读不出心思脸。他加句,像是特意说给她听
受伤鸟翅膀。
曾连长又开始讲话。比农场各种带着口音普通话要清晰。而且他不像农场和连队领导们那样讲堆空话,上来就揭示重点。尽管如此,安红石发现自己听不懂他说话。
不,她其实听懂。只是大脑固执地不想把话语转换成可认知现实。
曾连长说,傅丹萍是你们七分场四连。们在搜捕逃犯时候发现她。个女同志,凌晨两点钟在山上,这件事值得推敲。需要有个交代。现在当着各位领导和你四连战友们面,你来讲讲,为什那个时间,你会出现在那里。你有没有看见什可疑人?
他说“战友”。要在平时,安红石肯定毫不迟疑地在底下发出笑声。这次她没有笑,只是盯着傅丹萍看。她们之间隔着好几个人,也隔着个充满疑问夜晚。
傅丹萍抿着嘴巴不说话。安红石太熟悉那表情,以前自己问傅丹萍为什不吃家里邮包,她就是那种反应。
人群陷入沉寂。安红石这才意识到,不仅是谢敛,老芮也没出现。杨场长脸漠然地站在旁边,仿佛曾连长才是分场直属领导。安红石感觉到种熟悉恐惧。家里被抄时候,妈妈被关起来时候,她总觉得下刻会发生更糟事。所谓如履薄冰。好在不管怎样坏,母女俩坎坷前行,总算走到暂时算是安稳现在。而此刻,冰面上人不再是她和妈妈,而是丹萍,她最好朋友,或许也是唯朋友。虽然这年来,因为谢敛,安红石对傅丹萍有难言不痛快,就像根卡在喉咙里刺,但刺隐痛无法抹消傅丹萍在她心里分量。
安红石张张嘴,她该说什呢?该怎样为傅丹萍圆谎?还没等她句子成形,个男人高声说:“小傅在山上,是在等。”
说话人是谢敛。情绪各异沉默倏然倒塌,人们纷纷和旁边人说起话来。王连长对安红石苦笑道,吓人哪,还以为有多老火(严重),搞半天又是这种事。
这种事,意思是谢敛和傅丹萍,等同于曹方和邓小英。安红石不至于听不懂。谢敛出面让她在松口气同时,有些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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