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本杰明会近乎绝望地试图说服自己：要是他们能早点知道就好
，假如有人早点意识到，保罗在咖啡厅里宣读
那场噩梦已经悄悄抓住他们中
人，他们定会，定会……本杰明说不准他们会怎
做，但是他们定会陪在莱恩身边。他们定会挺身而出！
要是上帝看到这切，想必也会希望他们挺身而出吧？
不然，他们除被吓得魂飞魄散以外，还能做什？
那是他们最后次见到莱恩。
他比平常还
矮小、害羞、多愁善感、笨拙，既期待被爱却又总是郁郁寡欢，这就是莱恩。本杰明和拉斯穆斯认识他仅有那短暂却多事几个月。现在他蜷曲在沙发角，连呼吸都不敢。
无言以对。这些字眼对他来说，比最毒毒药还要毒。
天谴！麻风病！没有解药！罪有应得！
他知道敌人已经牢牢攫住他，寄生在他体内，不断繁衍，持续不间断，更不曾休息。用种最吓人手法，耐心地将他撕裂。
没有解药。没有人能帮他。连他医生都束手无策。
无法逃避。
天谴！恐怖！使人歇斯底里！最后不要忘：没有解药！
这些标题简洁有力，直压得人喘不过气，难以呼吸，仿佛整座咖啡厅里氧气全用光。这不只是场噩梦，而且是他们所能想象得到最糟糕、最凄惨、最悲哀噩梦。这恶魔化身可真是点都不假辞色。虽然他们心里都有数，总有天会为从前放纵日子付出代价，但这次，他们真是在劫难逃。
他们自由、骄傲，所有他们奋斗价值……
顿时被击粉碎。
事情已经发生。用报纸标题形容他下场，真是再贴切不过：他罪有应得。
他唯可以做出反抗，就是不让别人知道，继续缄默下去。
午后，瓦萨公园咖啡厅，离维京人桑拿浴场只有箭之遥。本杰明会永远记得那个阴雨霏霏午后，仿佛连天空都在为他们此刻所面临威胁哀哀悲泣着。这个下午将是他、拉斯穆斯，以及这群朋友最后次见到莱恩。
他从此消失无踪。
仿佛从人间蒸发，从未存在过。
保罗朗读声音继续嘎吱嘎吱，不肯停下来。
“同性恋者被解雇，被撵出所居住公寓大楼，被亲朋好友彻底抛弃……毫无根据恐惧如野火燎原般传播开来……号称最先进现代医学束手无策……没有人有药……”
保罗声音就像教堂里弥撒，其他人默不作声。
他们之中，有个人缩在红色天鹅绒沙发角，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就是莱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