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摇摇头。
司机还不死心,“再说,这晚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啊。”
这是个圆头圆脸
和欲望竞赛。空旷街头像是被外星人洗劫般,或者是基督降临之前世界,所有建筑差不多都堙没在雾里。也许基督确会再来,但你只能眼睁睁地先看着信号灯上数字闪烁着再递减几万年。你得熬着。
走进麦当劳,柜台里店员向她打声招呼。这个店员在深夜里毫无倦意,好像专门等着她到来似。他认出她吗?她觉得不大可能,白天这里顾客那多,他不可能对她留下什印象。她为自己要个汉堡和杯热饮。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吞食着那只汉堡,以至于几次都被噎住。那杯热饮太烫,所以她抓起来喝时候被狠狠地烫着。那个店员始终关注地望着她,她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勉强地冲着对方笑笑。她被噎住和烫着感觉交替填充着。是,这就是她想要,她渴望其实并不是食物,她只是想被种有强度感觉填充,哪怕那种感觉是对自己戕害。
这种渴望她并不陌生。当年,哺乳期她挽回自己丈夫,她陪着他去找那位空姐,取回他东西。但那个丈夫灵魂依然在外面游荡。他神不守舍,灵魂归家之路似乎遇到塞车。夜里她起来给孩子喂奶,让他帮忙给自己倒杯水。他照做,递上来,却是块尿不湿。她看看他,他站在床边,胳膊垂在睡衣两侧,无辜地笑着,恍惚地笑着,点都没有觉察到自己荒唐。
“水,要杯水。”她个字个字地对他说。
他听不懂,疑惑地看着她。
“要杯水。”她再次说。
他目光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块尿不湿。
她终于爆发,尖锐地叫喊起来:“要杯水!”
怀中婴儿大声啼哭,空气都像是破裂成无数碎片。水端来,她疯狂地灌下去。那是杯足足有百度沸水。可她几乎没有感觉到灼痛,像是被人抽鞭子,只是啊地声扔掉水杯。她咽喉被严重烫伤,那刻,她感到窒息,呼吸完全被阻隔。当天夜里她就被送进医院。足足有两个月,她不能喝三十度以上液体,每次吞咽食物,都犹如吞咽着自己。但她居然对此感到依赖,这种极具痛苦滋味是如此充分,充实着她,填补着她,让她能够相信自己依然具备着沉甸甸、铅球般感受力。
走出麦当劳,她喉头依然有哽咽滋味。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司机探出头招呼她:“上车吧姑娘,霾多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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