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根据他创作经历,曲解故事原委。想到自己能有和江淹样遭遇和资质,简直喜不自禁。彩笔就在梦中,别在衬衫口袋上。不知道给笔老人是谁,但不会再把它交给任何人。
得笔第三年,终于着手写些真正不朽东西。意识到散文美在于舒展与流动,像云气和水波,但这也注定它形式不够坚固。再精致散文,也总有些字可以增减。想要那种不可动摇圆满,只有求诸诗歌。要写这样诗歌:它语言应是最优美现代汉语,不应求助于古诗格律,但音韵和结构要如古诗般完美。文笔要节制而辉煌,吟咏对象包括但不限于整个世界。鉴于诗歌和漫长是相当程度上反义词,因此这不是首长诗,而是组诗,但每首之间相互关联、呼应,像星体环绕着星体,水裹着水,花枝连缀着花枝。旦完成并记住这组诗,全宇宙就包含在体内。所有山岳和星斗,所有云烟,所有锦缎和烛光,所有离别,所有帝王陵墓,古往今来每个春天豪掷所有花瓣,这些事物都将隐藏于体内某个神秘角落,并在无声吟诵中逐闪烁。
制定好计划,就开始动笔。起初,脑子像面巨大中药柜,词汇分门别类地躺在无数抽屉里,清楚它们位置,熟练地抓取需要文字,配成需要句子。该芬芳芬芳,灿烂灿烂。到后来,文字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像在雪中舞剑,总能在万千雪花中击中最恰当朵。当要使用比喻时,仿佛洞晓万物之间隐秘联系,凭个比喻就能将彼此接通。所有意象都蹲伏在肘边,听号令。斟酌音韵就像编织花环样容易。熔铸月光,裁剪浮云,掣长鲸于碧海,统治天上星星……
两年后,完成组诗四分之三。但问题已初露端倪。这种通灵般写作状态对生活影响,在完全可以忍耐,难以忍耐是写作之后狂喜。这狂喜无人可以分享,直到拖垮成种疲倦。写作诚然能带来最澎湃快乐,但他人认同能让这份快乐变得确切,从滔天浪涛变成可以珍藏珠玉。确实越写越好,即便是现在,也已足够伟大,但这伟大无人见证。这并非无关紧要事。年轻时有许多次类似经验:自以为写出杰作而狂喜,隔些时候再看,不过敝帚自珍罢,场蜃楼。穿越万重蜃楼才奔走到如今,如今确信这不是幻觉,眼前是真正琼楼玉殿,可此时狂喜和当时似乎并无不同。样是胜事空自知。指着天边蓬莱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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