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抽着肩膀,断断续续地啜泣,“……要好好活着。”
快乐地活着,再不说那些丧气话,再不想那些丧气事,努力向前看,活成个顶天立地人,连父母那份起,不能让他们失望。
“这就对。”
是个女人声音,年代久远,录音质量欠佳,有些沙沙杂声,可蒋轻棠还是听清她声音。
断断续续、艰难地喘着气、微弱,却又那温柔。
陌生而亲切,是蒋轻棠已经忘记,她母亲声音。
“小棠,爸爸妈妈要到另外个世界去,抱歉不能陪着你长大,你定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爸爸妈妈爱你。”
蒋轻棠捂着嘴,以为眼泪流干,又汹涌地夺眶而出。
没死?莫不是真像那些人说,她是丧门星,克死父母?
受害者有罪论,蒋轻棠作为当时唯活下来人,甚至在司机都当场身亡情况下,她成失去父母蒋若彬和失去儿子蒋老爷子唯发泄口,多年来习惯揽下当年那场车祸全部罪责,赎罪式活着,不会减少她愧疚,只会让她内心深处罪责感越来越深,已经成她不得不拔除心病。
“小棠想听爸妈留给你最后录音?电脑里就有。”关绪说。
蒋轻棠泪眼模糊,用尽全力点头,“想……想听……”
从来不知道,原来爸爸妈妈临终前还给她留话。
后面段录音是留给蒋若彬,“彬彬,抱歉从前对你那严厉,爸爸妈妈不在日子里,你要好好保护小棠,你是哥哥,不能让妹妹受欺负,也要……”这时候,音频里出现几声急促咳嗽,声音也更虚弱,“……也要保护好自己,要争气,爸爸妈妈爱你。”
“孩子,爱你们。”
录音戛然而止。
蒋轻棠心脏疼痛难当,手掌都被拉扯得抽痛,她独自长到二十岁,终于知道,原来爸爸妈妈不怪她,他们爱她,希望她能好好地长大。
可是蒋轻棠没有实现他们遗愿,她没有好好地长大,她长成个胆小懦弱人,既不成熟,也没担当,没关姐姐,说不定早就活不下去。
关绪抱小孩儿似抱着她,把她端到书房里,打开电脑。
点开D盘加密文件夹,输入密码,文件夹展开,里头密密麻麻各种格式资料,音频、视频、图片、文档……
蒋轻棠眼睛哭肿,看不清那些文档标题,关绪拿起旁边头戴式耳机,扣在蒋轻棠耳朵上,点开其中个音频文件。
蒋轻棠屏住呼吸。
两只耳朵里缓缓传来段模糊不清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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