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安心里憋着道气悠悠地吐出来,心里空落落,他还记得他那时候从家里偷跑出去,奶奶悄悄地放他出门,抖索着手从衣柜最底下掏出个小布包,拿出里头藏着小叠百块,塞到他手里。
乐明心头脑还算清晰,按照医生指示,领着贺成安步步把手续办好,直到天快亮时候,贺靖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在医院里站着愣整整五分钟。
贺成安冷淡地说道:“来啊。”
贺靖心头悲伤懊悔全部转化为对贺成安怒气,眼睛通红全身颤抖,乐明心吓得往前迈步挡在贺成安前面,以为贺靖要打人。
贺成安把乐明心往后拉拉,说道:“奶奶叫好几次你名字。”
急喘到平息,挪进加护病房,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贺成安跟在主治医生身后回来,手上拿着张薄薄纸片,乐明心看眼就知道那是病危通知书。贺成安把病危通知书胡乱塞进裤兜里,老人前两天还精神,但毕竟上年纪,身上到处都是病,今天下子就病危,医生说是肾脏衰竭,接下来如果度过危险期,需要透析。
贺成安缓过神来,问阿姨他爸在哪。
贺靖已经快到退休年纪,但他妻离子散,下班到家也不过是个人,性格又强势不服输,所以仍旧在工作岗位上拼杀着,人是越来越古怪,和母亲也聊不到起去,最近是到外地出差,接电话正在赶回来路上。
“你先回去吧,得守着。”贺成安哑着嗓子跟乐明心说道。
根本没叫,贺奶奶进医院之后就直昏迷,是在人事不省情况下去世,贺成安故意说,就是故意要捅贺靖心。
贺靖这些年来脾气是越来越大,情绪积到极点,拿起手边东西就往贺成安那
乐明心哪里肯放他个人呆着,只是走出医院买两杯热咖啡,给贺成安杯,坐在他旁边,闻着医院里冷冰冰消毒水味儿,手里拿着暖热咖啡,感觉好受很多。
凌晨时候,贺成安阖着眼靠在椅背上,乐明心轻轻地挪他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贺成安像个孩子似在他肩上蹭蹭,鼻尖和头发搔得乐明心缩缩脖子。
还不待他休息会儿,就有护士出来告诉他,里面又抢救起来。
加护病房不能随便进人,两个人戴上口罩套上医院罩衫换鞋子走进去,就隔着玻璃看里头抢救。贺成安眉头皱得死紧,嘴唇抿着,言不发地看着,乐明心看看他,又看看里头,心揪起来。
过大半小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口罩,朝他们两个说道:“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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