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李鹤时候,他架好杆,弯腰俯身,腿微屈,旧T恤短,随着动作提起来,下摆处露出小截紧实腰,下巴轻轻搁在球杆上,眼神专注,微微蹙着眉头,清脆“砰”声,彩球应声入袋。
旁边有他粉丝团,就是邱悄悄以及她姐妹们,李鹤时常寻思,这职高和普高,不都是高中吗,怎这不样,李明泽天天试卷做不完,邱悄悄和她小姐妹仿佛不用上学,见天来台球厅报道。
才打进去个球,邱悄悄手肘杵杵她小姐妹们,几个女孩小声说大声笑,群小麻雀似。李鹤把球杆杵在地上,没正形地屈腿靠着,朝他粉丝团挥挥手,跟奥运冠军荣归故里似,成叔脸都黑。
两人你球球,没有空杆,很快,桌上两方彩球都只剩下各自颗,谁先把自己那颗打进袋,谁就赢这局。成叔明显紧张,反复在自己衣服上擦手心
成叔这几天来台球厅来得特别勤,连韦正都觉得不对劲,问李鹤他是不是看上这里哪个妞,李鹤耸耸肩,回句,鬼知道。
他其实知道。
成叔在等他开口再问,但他就是不问,谁先问谁就掉价。李鹤曾经看过巷子里流浪猫捉老鼠,它能长久地伏在下水道出口旁边,动不动,连胡子都是静止,沉下心来,等沟渠里老鼠冒头,击即中。
于是李鹤也就不动声色,与平常无异,话不多说,事不多做。
他明显感觉到成叔急,真就像沟渠里老鼠,急得忍不住要探头出来看看。他也该急,李德业坑蒙拐骗事业明显不如前几年好干。近年来,治安是越来越严,连小偷小摸也不好干,再说,现在年轻人,到大城市里洗个碗看个门也能月入几千,干嘛这想不开留在这里跟着李德业这个老混混干不正经勾当,坑蒙拐骗事业缺新鲜血液啊,更缺李鹤这种机灵聪明。
成叔走过来,敲敲柜台,说道:“小鸟,陪叔来局?”
火候到。
李鹤把目光从自己手机上移开,抬起头来,无所谓地笑笑:“好啊。”
虽然在台球厅工作,但李鹤几乎没有在人前打过,他没有自己专用杆子,随便挑几根,在桌上滚滚,找出里头最直,摩挲几下被用得光滑杆头。有人帮他们摆好球,他们大多打中式八球,黑色八号球摆在倒三角形正中间。
成叔先开球,台球撞库“砰砰”声响个不停,抢先送颗彩球入袋。他面有得色,李鹤十二万分捧场,“啪啪”鼓掌,笑容可掬,做足后辈应给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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