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眼便认出其中有羌女,因为她戴着和乌兰模样头巾,上面有弯月形状白色贝壳,美不胜收。她面容同样美丽,也像乌兰样,犹如半夜在月光下绽放昙花,只是这花是被风刀霜剑摧残过——美虽美,却凄艳。
入夜,正厅响起饮宴声音,觥筹交错,还有箜篌、胡笳乐声,箜篌柔美清澈,胡笳浑厚深沉,是胡人思乡之音。谢燕鸿凭窗细听,只觉得滑稽可笑——狄人侵占别人家园,在别族妻离子散残垣断壁之上大奏思乡之音,而他自己,明明就在自己国土上,却犹如身处异乡,思乡之情绵绵不绝。
忽然,他在片乐声中听到隐约低泣,定睛看去,白天见过那名羌女正坐在庭院中棵树下,垂首啜泣,身子颤颤,令人见之不忍。
“你怎?”谢燕鸿用乌兰教给他蹩脚羌人胡语问道。
那名羌女吓跳,抬
谢燕鸿望着他,平静地说道:“你在气什?听说祭祀金人今日送入城。朔州有尊,运往大同应该也有尊吧。又听说,祭祀金人越大,越能体现祭祀隆重。该不会是朔州这尊,比不上大同”
现在驻守在大同是恒珈异母兄弟,斛律真。
大同是大梁西北重镇,朔州只是个小城。与此同时,狄人东进,接下来目标就是居庸关,大同也是最适合谋划东进驻扎地。这就等于,斛律真在前头建功立业,恒珈在后头做些不痛不痒事情。
如今又有这金人事,狄人重祭祀,怪道恒珈要气得跳脚。
谢燕鸿说道:“左为尊,你只是个右大都尉,斛律真是什官职,左大都尉吗?”
“住嘴!”恒珈气得脸都红,恨恨道,“要不是你救过命”
紧接着,恒珈叽里咕噜说大串胡语,又快又急,谢燕鸿听不懂,只见恒珈眼睛里像会喷火似,念念叨叨地拂袖而去。谢燕鸿往后瘫坐在太师椅上,长舒口气,伸手捏捏鼻梁,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冲动,他不应该激怒斛律恒珈。
连几日,恒珈都没有出现在谢燕鸿面前,大约是忙着准备祭祀。
因着祭祀所需牲畜、器皿颇多,朔州城里陆陆续续来许多狄商。商人们跟在军队后面挺进,嗅准切商机,要将狄军新打下朔州、大同完全纳入自己商业版图。通判府里也热闹,下子来好些胡姬,带着箱箱乐器,说是要设宴款待商人。
胡姬中也有不同面貌,并不完全是狄女,估计是狄人抢掠而来各部族女子,各个美艳动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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