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吴又值夜班,他坐不住。不是身体吃不消,是心里气不过。他喊人来顶班,自己则路找过去,城里看马路,看大楼,他见到面熟就问上去。最后问出来,仇家是个在麦德龙值班保安,从前是化肥厂。对对吴骂,怪不得如此坏,废水都流进脑子
。
直到两个人当对班,穿上模样保安制服,做模样工作,交接班以外说不上几句话,就再没什苗头可以别。外人看上去,葛四平和对对吴好像东德西德拆墙样,和平演变。两人个早场,个夜场,保卫前门,也镇守住葛三囡不在时葛三囡馄饨店,合力把保安界麻将场子撑起来。
然而葛四平藏在厨房里茶叶不是谁都能抓,就像对对吴给下家留副好面孔,也并非人人都有待遇。对对吴面孔,在葛四平吃瘪时候是笑嘻嘻,在葛四平发怒时候是软松松。而在别人发怒时候,那人若是敢摔张凳子,对对吴就要掀掉层屋顶。
葛三囡馄饨店作为保安下班据点,人带人,渐渐就来些原先不是电机厂生面孔。也有人不巧在对对吴手下做清色,次次被对对吴卡牢,翻不身。几副下来,心态不好,直接就翻脸。对对吴并不买账,他讲,吃得进就打,不服气就滚,有本事覅做条龙。对对吴码子虽小,喉咙极响。几句刺,两人就要撸袖子管。最后众人拉扯相劝,台子没掀,玻璃茶杯砸碎三五只,那人愤然离席,便再没来过。
没隔几天,正是轮到葛四平打牌下午,居委会带着三个民警冲进来。说是有人举报此地聚众赌博,又问店主是谁,葛四平起身,还没开口,就被揿住。几桌人全数带走。到晚葛三囡回来看,大门紧闭,就晓得出事体,跑到前门没寻着四囡,对对吴倒仍在亭子里坐着。原来葛四平没去接班,对对吴就直替着没走。
对对吴想想,说,大家小来来,多少年没人举报过,肯定是伊只赤逼想出来下作事体。
葛三囡问,哪只赤逼?
对对吴不响。他并没有对葛三囡说,阿姐,这桩事体是错。也没有想到救人办法,对对吴这样草莽出身,摊开两只手心,寻得出断掌纹路,寻不出半点硬气后台关系。
可是又能怎办呢,跑去证明没赌吗,分明又是赌。对对吴帮不上忙,干站在小区门口抽烟。
葛三囡也干站会,很快走。临走前面朝值班亭留句,吴弟,这几天就靠你帮帮忙。对对吴晓得,葛三囡意思是不想小弟因此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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