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劝劝刘
“等等上级命令吧,毕竟他们家刚刚有人去世,现在抓人有些欠妥。”同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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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你要么谈要么告(走司法鉴定程序),可这样闹下去,性质就变了啊。”我蹲在刘斌妻子身旁劝她。
刘斌妻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划过一丝犹豫,但转眼便消失了。
“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要你提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们(医院)该赔你多少钱一个子儿也少不了。”我继续劝她。
“你看你看,和当年刘斌的套路一模一样。”张科长在会议室外拉着我愤然说道。
首次谈判没有任何结果,同来的家属扬言第二天继续来医院“讨说法”,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医院是公共场所,急诊室又是要害部门,此事谁也不敢怠慢。公安局与医院协商后,决定第二天继续派民警在现场维持秩序,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一早,刘斌家属来到医院,开始和院方进行第二轮谈判。
刘斌妻子拿出了一张“清单”,上面列明了包括死者丧葬费、医疗费,死者子女抚养费在内的一系列费用,加上精神抚慰金,共计170余万元。
医院的态度与昨天一样,要求走医疗鉴定程序。双方你来我往,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警官你说说,丧葬费、孩子的抚养费、我们一家的精神损失费,哪一样不合理?这么大个医院,170万对他们来说算得了啥?”
“那你得先同意尸检啊,不走法律程序,医院为何赔你钱,赔你多少钱都没有个说法嘛。”
“那不行,反正我男人死在医院了就得医院赔钱,还走什么法律程序?”
“照你的意思,你男人如果死在马路边还得让修马路的赔你钱呗?”一个看热闹的人突然插了一句。
刘斌妻子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赶忙示意那人别掺和。
上午10点,双方谈崩了,刘斌妻子一个电话,几辆农用三轮车载着20多名自称刘家亲戚的人来到了医院。
这群人虽然净是老人和怀抱孩子的中年妇女,但一看便训练有素。一进医院即兵分两路,一路奔向医院急诊室,另一路奔向医院行政楼。
好在医院和公安机关早有防范,把人群拦在了急诊室和行政楼外。抱孩子的妇女开始哭天抢地,老人们也上去拉扯守门的保安和民警。刘斌妻子则披麻戴孝抱着刘斌遗像在急诊室门口席地而坐。周围很快又有人上来围观。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同事无奈地对我开玩笑。
“抓人吧,这么闹下去可不行。”我没有心思理会他的玩笑。医院在我的管区里,我不想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