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过于老套——大凡成长小说[1]都是如此,一旦主人公步入成年,故事便都毫不例外地以同样的方式结束。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现实生活,这都是一个无法逃遁的事实——对于女性而言,成年意味着结婚嫁人,意味着故事的结束。
婚姻在我看来如同一道隔墙。我所喜欢的那些女主人公在她们曾经的那个世界里自由奔跑,即便不能随意地偏离主道,至少也可以一路奔向前方,她们的身上总有说不完的故事。然而一旦结婚,她们就从此与原来的那个世界隔绝。常常就在她们完成学业,儿时的梦想即将展翅的当口,这些淘气而又可爱的女孩突然间就被生活的琐事包围,变得循规蹈矩,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后来我又从书中得知,莎士比亚的喜剧多以结婚为结局,悲剧则以死亡为结局。莎翁赋予了结婚和死亡同样的叙事效果,恰好证实了我童年的直觉——两者都有让故事结束的作用。我母亲是一名教授莎学的老师,她总是不无伤感地对我说,莎翁笔下那些争强好胜、能说会道的女主人公,包括《无事生非》中的碧翠丝,在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后便没有了台词。
那么,难道所有有趣的女主人公都要一长大就结婚吗?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随着我慢慢长大,我逐渐发现女主人公最后没有结婚的故事也不在少数。《柏油孩子》中的吉丁·柴尔兹,她坚决无视传统的性别预期和种族思想,但这使她遭到了周围世界的排斥;西奥多·德莱塞(TheodoreDreiser)笔下的嘉莉妹妹以色牟利,最后却落得两手空空;《劝导》中的安妮·埃利奥特,27岁仍旧待字闺中,险些就要过上那种经济上无依无靠、情感上没有着落的漂泊生活,幸好温特沃思上校再次出现,她才不至于屈辱地当一辈子老处女。海斯特·白兰(《红字》的女主人公)、郝薇香小姐(《远大前程》中的角色),以及伊迪丝·沃顿(EdithWharton)笔下那个令人讨厌的莉莉·巴特(《欢乐之家》中的角色),也都有相似的经历。
这些都不是鼓舞人心的故事,但它们都说明了一点,那就是,终身未婚的女性,不管是出于自己的选择,还是生活不经意的安排,都注定要被贴上标签遭人唾弃,不然就是守着那件从未穿过的婚礼服,服用过量的镇静剂,惶惶不可终日。故事中的这些人物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正如婚姻是对人的束缚一样,没有婚姻也同样束缚着她们。
这似乎证实了波伏娃[2]关于现实生活中女性的观点——我想我最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