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彦果真闯进了初中校舍。他打开校门,把车开到后院,确认四下无人,便打破了校舍玄关的窗户,径直去了医务室。可见他就是这所初中的毕业生。
“瞧,这里有燃气暖炉。”信彦点好暖炉,又把办公桌的抽屉一个个拉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史惠爬上病床,抱着膝盖坐好。消毒剂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掀起窗帘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被白雪覆盖的操场。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四周也看不见民宅,这是一座被农田包围的学校。
“找到了,找到了!”信彦欢呼着拿起一袋零食,“哼,医务室的老太婆真是死性不改啊,还是我上学时那德行,总喜欢在抽屉里藏些薯片、饼干什么的,有空就吃两口,一点长进都没有。美琳,你拿去吃吧。”
他扔了一袋巧克力饼干过来。史惠并不想吃,但又不想惹火他,只能打开袋子吃了一块。
简直惨不忍睹。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从容”这个词,只知道畏惧社会,逃避人际关系,过着空耗时间的生活。空想世界是他唯一的慰藉。
你才该去死!史惠在心中呐喊。既然没有活着的价值,那就去死吧。这几天的遭遇让她再也无法相信“人权”的概念。这个家里,有权利活着的人只有她一个。信彦的父母也应该以死赎罪。
“美琳,走吧。”
信彦把手伸了过来。史惠宁死也不想碰那只手,没有正眼瞧他,自己站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信彦并不是想拉她,只是递给她毛巾。
她默默接过毛巾,蒙住双眼。
“那个蠢女人……就知道怀疑别人,说什么‘日野同学一碰到体育课和理化课就肚子疼’。真的会疼啊,我也没办法。”
信彦又开始自言自语。他两颊潮红、手舞足蹈,边说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眼神也是前所未有地疯狂,就像他正看着另一个人,在咒骂
信彦拉着她的袖子,带她走出房间。她在门口穿上了被抓后就没碰过的制服鞋,走到屋外。雪好像停了,但空气比昨天更冷,更刺骨。每踏出一步,都能听到结冻的雪发出的咔嚓声。
“美琳,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会儿了。”
史惠摸了摸面前的东西,意识到信彦是让她进后备厢。她找准位置跨进去。后备厢里铺了褥子,还有一条毛毯。她蜷起身子后,盖子“砰”的一声盖上了。
在那一瞬间,被抓当晚的恐惧涌上心头,吓得她险些陷入恐慌状态。她全身发抖,脑袋前后摇晃,仿佛失重一般。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因为她多多少少习惯了这种环境。
信彦发动引擎,车开始动了。他的父母到头来还是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