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母亲打来的,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看屏幕,却发现是前不久刚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出租车司机加藤。妙子叹了口气,全身一软。
“小妙子呀,你干吗呢?”加藤的称呼让妙子无言以对,但她并没有生气。那快活的语气好歹能稍稍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等车呢。不出去买东西就要饿肚子了。”
“那怎么不打电话叫我?我也没生意做,正闲着无聊呢。”
“我哪有钱打车啊。”
她觉得自己好孤独。明明不是孤家寡人,可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反而为她带来了无穷烦恼。哥哥妹妹跟外人又有什么区别?自己的孩子更不敢联系,也不敢向他们求助。万一亲骨肉对她冷言冷语,她定会痛苦得犹如坠入地狱深渊。
她伸长脖子望向窗外,雪还下着,只是没刚才那么大了。她决定先去买老人要用的纸尿裤,还有罐头之类。要是早点买完,去那个叫丸山的女人干活的便当工厂侦察一下也好。可这种天气,市营的公交车还开吗?照着时刻表等也没用,因为路上都是积雪,车不可能准点到。她真是不折不扣的“弱势群体”,住在这样一个乡下地方,却连辆代步的车都没有。
“妈……”她问隔壁房间的母亲,“你自己上厕所没问题吧?”
“嗯,我行的,你别担心。”屋里传来母亲虚弱的声音。
妙子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母亲到底对自己的处境了解多少?于是她问道:“妈,你觉得住医院好,还是住我这儿好啊?”
“你要是肯陪我‘约会’,我就不收你钱了。”
“怎么个约法?”
“
“那当然是你这儿好啦。”
母亲的不假思索让妙子略感欣慰。她爬出暖桌,穿上厚厚的毛衣,再套一件羽绒服,全副武装准备出门。
“妈,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两小时后回来。有什么事就打我的手机。”她把写有手机号码的便条和电话子机放在母亲枕边,“暖炉我就不关了,你小心点,别烫着。”
“嗯嗯……”母亲点头回答。其实妙子很不放心让母亲一个人在家,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穿上长靴,打开伞,踩着新下的雪往外走,大马路上只有车辙,还没人来除雪。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冷冷清清,没有一个等车的人。途经这个站的公交车在双休日是每小时一班,但除了在这儿等,妙子别无选择,只能把头缩进衣服里傻站着。不时有车从她眼前开过,车里的人朝她投来同情的眼神。妙子心想:你们不用同情我,我就没打算在这辈子享福。这点小灾小难,我才不放在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