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只是看着,好像获选加入国家撞球队、拿着他卵葩练习冲球。“你招?你不但是毒虫,还是个报马仔。别这个。”他摊开纸片,摺缝之间片雪白。
“这只是白糖。喝茶用。”
“白糖,是喔。你用皮下注射针把它加进你茶里吗?”
当你再也无法辩解,你干脆耍赖。
“你有没有受到感染?”他问。他怒气已消,只剩下些许为人父关切,听来可悲。
“塞尔盖·弗拉迪米罗维奇,还有别吗?”收到入伍通知那天、爸厉声质问。他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沾圈芥末酱指甲捏着张纸片,纸片上是半克海洛因。顺着墙壁颓然坐到卧室地上,肩胛骨噼噼啪啪刮过墙面,斑驳油漆回旋落下,抬头,张大眼睛,好像卡通影片里小猫咪,脸无辜地瞪视。
“还有别吗?”
二十万支香烟和整街馅饼摊气味隐隐萦绕在他鼻息之间,挥之不去,有如苦苦纠缠鬼魅。
“还有别吗?”
他靠着门框,稳住气喘吁吁身躯。小时候他已经是个糟老头,现在他够格被称为老古董。还是没有回答他问题。
“当然没有。”只跟其他三个哥儿们共享针头。
体力稍微恢复之后,爸重重踏步,走进卧室,拉出五斗柜抽屉,埋头搜寻洗衣篮,四处乱扔CD光盘片,脚踩扁录像带纸盒。不会儿,床垫像个酒鬼似斜靠在墙上,被单件件垂挂在床柱上,他使尽全力,偌大身躯不停撕扯、丢掷、踩踏,直到他意识到不管他在找什,那个东西显然比藏在收据里、踩在脚底下半克海洛因更捉摸不定。房里每件搁着、挂着、立着东西全被扔在地上之后,他颓然坐到摇椅上,抽完最后口留在烟灰缸里焖烧香烟。
“还有别吗?”
他入狱前年,也就是八岁时候,他教受到拷问之时必须保持沉默。他把妈个耳环故意放进外套口袋,不准上学,关上窗户,扭开烤箱,拿开台灯灯罩,在厨房里拷问。冰冷蓬松白云飘过天空,但在厨房里,大汗淋漓,像是串油渍渍、黄澄澄串烧。到头来说不定会招认自己刺杀基洛夫某个重要人物,张开嘴巴,正要招认所有切,但还来不及喃喃说出半句话,就感觉爸爸手背狠狠甩下。
“还有别吗?”他声音屈服于沉默之下。他知道绝对不会招认。他知道他把教得很好。
“别什?”当他问再问、声音软化到近似耳语,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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