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吃。”杨逊笑
笑，取过竹筷伸入碗中，慢慢将面挑起，随着面条离碗，汤里渐渐添
层碧色，而面条却似比在碗中时雪白些许。
杨逊将筷上那团面条放入新碗，慢慢吃完。杜泓笑赞：“好内劲，然而只吃面不喝汤，未免瞧不起。”
杨逊闻言抖腕将竹筷刺入汤碗，向上挑，面汤如泉涌般飞起三尺，杨逊提筷高过汤泉，猛然下斩，锐风响过，那股面汤当空被劈成两爿，色泽碧白。
杨逊用新碗接住白汤，大口喝尽。杜泓拍掌道：“好个涉川剑，竟能分青白。”
杨逊凝视杜泓，目光歉疚。杜泓苦笑道：“在李四根等百姓身上洒‘返神香’，内功越深湛
人闻后越会心思恍惚，知你在迷蒙中定会走来眠月楼，却不料你修为如此之高，中迷香后仍存有丝清明，任劝诱，竟不去吃这碗面。只好将你唤醒。”
瞬，她伸手将他推下阁楼，他跌入楼外湖中，听到她语声模糊传来：“若今夜杀你，想你尚有余事未，月后你到扬州扶柳镇梨树下领死吧！”
那晚他在冰凉湖底躺许久，隔水望着天上凄清明月，任寒意沁入身心，直至生出温暖幻想。从那时起，他心中多条河，每当夜深人静，便有流水声潜入魂梦，十二年来渐流渐响。
当年春天，他在月后赶到扶柳镇，却见那株梨树被人斩尽枝叶，碎花满地。镇民把她话转告给他：梨花重开日，当与君重逢，取君性命。
从此他开始等。
九
杜泓见杨逊不语，继续道：“这些年推来想去，柳姑娘制住你，只能是下毒。可就连杜泓都毒不倒你，难道她下毒手法比还要高明？”
“她确然也是下毒。”杨逊轻声道，“不过手法并不高明，她只是拿两杯酒，说其中杯有毒。她还说，无论喝哪杯，她都会喝下另杯。”
杜泓恍悟，涩声道：“所以你就选有毒那杯？”
杨逊点头：“她说杯中是致死毒酒，其实只是散功药酒。江湖人都言她骗，倒也不算说错。”
“等你很久，你到底吃不吃？”杜泓语调随意。
杨逊从前尘中醒过神来，发觉自己竟无知无觉地走入眠月楼，正坐在白衣好友面前。桌上有碗阳春面。
杜泓淡淡笑：“十七年前，你在巴蜀因碗面相识，那次是你请吃；今天亲手煮面请你，就算为你送行。”
杨逊道：“嗯，面里有毒吧？”
“有毒又如何？”杜泓抬高声音，“咱俩十多年交情，就算是毒面，你也给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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