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想到许多年前自己和胜绰那次谈话,那次自己说,就像是墨家所言: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钧其分职,天下事得;皆其所喜,天下事备。
自己所追求权势,不过是在吃喝足用之后,把那些执政掌军看做是那些喜爱雕刻、喜爱狩猎、喜爱音乐种工作,并无二致。
自己“喜政喜军”,所以才追求权势,因为没有权势自己没资格做自己喜欢事。
可喜欢件事,总要有个做好坏评断。
如喜爱雕刻,便要做到栩栩如生;如喜爱音乐,便要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如喜爱狩猎,便要做到箭无虚发走兽飞鸟应声而落。
在卫国又没有封地,所以不必忠心。
成名于鲁魏,可是他们爱吗?也不过是为用,也不过是为施展抱负,可抱负比之墨家现在所做切,如此渺小可笑,这抱负还有必要秉持吗?互相利用,又何必谈爱谈忠?
若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魏国有俸禄,可按照墨家说法,君侯什都没做,这俸禄所出皆是农夫工商劳动所做,自己自然没必要忠于君主。
自己得到赏赐,都分给士卒;自己常年在军营中生活,与士兵共甘苦;自己求于权势,只是为可以施展自己才华;自己逃走时候连家人都不管,自己母亲病死都不奔丧……
切切,都是为抱负。
自己喜爱执政,可自己能做到,墨家也能做到。墨家能做到,自己却做不到。
这抱负再施展,又有什意义?天下人问,能使天下富、人民治吗?若在墨家经营泗上之前,可傲视世卿,说若执政你们都不如,天下无双。可现在,有对比,天下人会问能使天下比墨家执政更富?比墨家执政人民更治吗?
吴起仰头,遥望苍天,心中竟有些失落。
此番奔秦,又该做些什,才方不负“抱负”二字?中原之地,自己抱负已然有些黯淡,到底奔秦之后要做些什,才不辜负自己抱负?
在二十年前,自己抱负可以说服自己,如此远大。
可现在,自己抱负还剩下什?渺小如同尘埃,可笑如同幼童,甚至自己连自己抱负都想不清楚,所做之事又为什?
为富贵?自小家有千金,成名镇守西河得到赏赐都赐予士兵,不是为富贵。
为女色?有亦可无亦可。
那追求权势,就仅仅为权势本身,或者说为有权势可以施展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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