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那是墨者理念,也是墨者信仰,自己或许可以去利天下,但此时自己还不是墨者。
所以,终究这场仗,是为沛县万民,也就是为自己。
为用非攻扶弱义师军事义务,换取沛县自治权,换取那些美好生活合理合法。
如果宋公答应最好。
他想,若是不答应,将来有日便跟随墨者换个宋公便是。
看得见生活,就在地上,所以也就在眼前。
而现在,这切生活都不是合法合理——因为沛县治权不在沛县万民手中,而是归属于宋公。
从来到商丘时候,他就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为宋公吗?
当然不是。他不但不认识,全家还因为逃避军赋逃亡沛泽,宋公实在没有什理由让他付出生命鲜血。
意是什?
他想想,想到墨者宣传,便是税赋取之于万民用之于万民等等许多他觉得很有道理理由。
但是,他也知道,万民之中有他,也有他家人,所以他在想自己想要是什?自己家人想要是什?
自己弟弟在沛县乡校跟随墨者读书学字,自己姊妹还在家中,自己兄长父亲参加沛县水渠修筑……
这切,似乎都是为个简单理由。
他和楚人没有家恨,他又无国,更谈不上国仇。
他想,今天和楚人厮杀,只是为自己利益。可对面楚人又是为什呢?
他想不通,所以觉得对面楚人有些痴傻,为什要参加这次远征?难道他
为商丘吗?
他又不是商丘人,就算楚人攻破商丘,然商丘民众服劳役筑城墙,那也和他没关系,楚人不可能跑到沛县去征集他们。
为宋国吗?
他想到墨者那些宣传,宋国和自己有什关系呢?宋国是子田、是司城皇,是乐氏,是灵氏,但唯独不是他这样庶民。
为利天下吗?
过上那首奇怪《七月》乐土中生活。
曾经看似遥远,因为他们家是为逃避军役和赋税逃亡到沛泽之中,当《乐土》诗篇传唱时候,他曾以为那是天上鬼神才能过上生活。
然而,短短三年,他心中乐土,从天上搬到地上。
堵塞窗户草帛有,孩童玩乐纸鸢有,妇女们可以防止鬼桃棉布有,那些亩产数石鬼指地瓜之类作物有,那些可以快速耕种土地犁铧有,那些传闻中可以比青铜更锋锐比石头更坚硬铁器有。
甚至于,他知道,公造冶等人手中那些火药,便是传闻中将来九州乐土达成之后,可以少服军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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