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像你爸。是像你妈。你的眼睛跟她的一模一样。她以前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比我们都起得早,吃了早餐就匆匆出去上班。我有时会特意起个大早,只为看她坐在那里,在她出门之前,她看上去是那么疲惫,眼睛却那么美丽,美得惊人。”
少年坐在那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西蒙把手枪翻来翻去,像在寻找什么。“我们四个都穷得叮当响,为了省钱在奥斯陆合租一套公寓。三个警校生加你母亲。三个男生是最好的朋友,自称‘三人组’。
他抬起头,看西蒙有没有听懂他的自嘲。
“从卡勒·法里森那儿弄来的海洛因。”西蒙说,“你一直带着它,却没有忍不住尝尝?”
少年短促地一笑,笑声刺耳。
“瞧我这张笨嘴,”西蒙说,“应该去掉‘忍不住’三个字。不过你确实顶住了诱惑。怎么做到的?”
少年耸耸肩。
西蒙坐到少年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举起打火机,给勺子加热。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手机。”西蒙说,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还有背景噪声。妓女们干活的声音。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
“西蒙·凯法斯。”少年说,“我见过你的照片。”粉末开始融化,冒出细小的气泡。“我不会拒捕的。反正我今天晚些时候也准备去自首。”
“是吗?为什么?圣战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对成瘾这件事略知一二。”西蒙说,“只有少数几样东西能让我们这种人守戒。我们要么被上帝、女人、孩子拯救,要么就被死神接走。我的救星是一个女人。你的呢?”
少年一声不吭。
“是你父亲?”
少年只是在西蒙身上上下打量,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西蒙摇摇头,“长得真像。真人比照片更像。”
“大家都说我跟我爸一点也不像。”
“没有什么圣战。”少年说着,小心翼翼地放下勺子。西蒙看出他是在等液化的海洛因冷却,“只有盲目的信仰。我们这种把小时候学到的东西奉为真理的人,才会有这种信仰。直到我们发现世界根本不是那样。发现自己是个垃圾。是个废物。”
西蒙用手托着枪,望着它。“我不准备把你带回警局,桑尼。我要带你去见双子。你,还有你从他那儿偷来的d品和钱。”
少年在拆针管的包装,他抬头看看西蒙。“行啊。对我来说都一样。他会杀了我吗?”
“会。”
“那就是铲除垃圾。让我先来一针。”他往勺子里放了个棉球,把针头插进去,拉起活塞。“这批d品我不熟,很可能不纯。”他像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用棉球过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