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途曾停下来——他俩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脸涨得通红——用她从床垫上拽下来的床单擦去她胸前的汗珠,还说那些人也许会发现他们,这里很危险。她则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没那么容易被吓退。对了,要是他们真得停下来谈谈,那她想说她爱他。
“我爱你。”
然后,他们继续。
“你不再给我供枪是一回事。”那男人说着,从手上剥下薄薄的手套。这是罗弗见过的最大的一双手,“给我的敌人供枪又是另一回事了,是这样吧?”
罗弗并没挣扎。他被两个人按着,第三个人站在大块头身边,用枪指着罗弗的额头。这把枪罗弗很熟,是他亲手改装的。
道了。你怎么样?受得了吗?”
“受得了什么?”
“别装傻啦。”
他又吻吻她。“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他柔声问。
“不确定。所以要是犹豫得太久……”
“把乌兹冲锋枪给那小子,就
“咱们到床上去吧。”
罗弗直起身子,挺挺腰,发出一声呻吟。他太投入了,没发现背痛又发作了;这就像跟娅内做爱时一样,她偶尔会来找他,“看看他最近在干吗”。他以前试过跟她解释,搞摩托车跟搞她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他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察觉不到肌肉疼痛、时间流逝。不过一旦完成,回报就无比丰厚。她喜欢这个类比。这就是她的风格。
罗弗擦擦手。大功告成。刚才最后一个活是给哈雷-戴维森摩托装新排气管。相当于画龙点睛,锦上添花。像调音师弹奏刚刚自己调好的钢琴,只为那份乐趣。仅仅是改动一下排气管和空气过滤器,就能凭空增添20制动马力,不过众所周知,排气管最重要的作用在于声音。那种悦耳的隆隆低音,比罗弗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美妙。当然,他完全可以现在就转动钥匙,聆听发动机奏出的仙乐,印证自己的设想。但他也可以把这留到明天早上,就当送给自己的礼物。娅内总说,你不该延迟享受,你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他觉得娅内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
罗弗用抹布擦去手上的机油,进屋洗手。他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看看脸上那块有如出征彩绘的机油痕迹,还有他的金牙。像往常一样,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还有别的需求:他需要吃东西、喝水、睡觉。这感觉很棒。但这成就感往往也伴随着奇怪的空虚。“接下来又该干吗?”“这有什么意义?”他打消这些念头,看着水龙头流出热水。然后他停下来,关掉水龙头。车库外传来一个声音。是娅内吗?现在?
“我也爱你。”玛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