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去了严重欺诈办公室?”
“你看了我的简历。”
“我跟别人共事之前都会把他们的资料找来看看。你去那儿是因为受够了血腥的场面吗?”
“不是,但我担心我妻子艾尔莎会有意见。我俩结婚时,我答应她每天都要准时下班
卡丽抱住她昆虫般纤细的腿。“你后悔吗?”
西蒙望向窗外。室外的空气在暑热中波动荡漾。
“有些人的确靠卖钟表发了大财。”
“但我父亲没有。”西蒙说,“而且他不喜欢造假。不肯顺应潮流去做廉价的仿制品和塑料电子表。觉得那是走捷径。结果他就带着他的高姿态破了产。”
“好吧,难怪你不想当钟表匠。”
。他在一个格子间里瞥见了卡丽。她把两只脚翘在桌上,读着一本书。他探出脑袋。
“晚上没跟朋友约饭?”
她啪的一声合上书,跟条件反射似的,然后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夹杂着烦躁和心虚。他瞟了一眼书名:《公司法》。他知道她完全清楚自己不必为工作时间看书而内疚,因为没人给她布置任何工作。凶案处就是这样,没有谋杀案就没事可干。见她红了脸,西蒙感觉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作为法律专业毕业生,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部门,所以有种背叛的感觉。而她烦躁则是因为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合上书本,尽管这样打发时间完全无可厚非。
“萨姆这周末在韦斯特兰冲浪。我觉得回家看书还不如就在这儿看。”
西蒙点点头:“警察工作有时候的确无聊。凶案处也不例外。”
“不,其实我还是当了钟表匠。”
“怎么说?”
“犯罪现场专家、弹道专家、子弹轨迹之类。这些其实跟修钟表殊途同归。我们自己可能不觉得,但我们往往比想象中更像父母。”
“后来呢?”她笑了,“你破产了吗?”
“这个嘛,”他看看手表,“我好像变得更关心过程而不是起因。我不知道从事战术性犯罪分析算不算正确选择。不过弹道和枪伤可不像人的思想那么难以捉摸。”
她望着他。
他耸耸肩:“应该说凶案处尤其无聊。”
“那你为什么要当凶案警员?”
她踢掉鞋子,光脚踩在椅子边缘。像在等他说下去似的,西蒙想。可能她就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吧,宁愿坐在几近人去楼空的开放式办公室,也不肯待在自家客厅,尽管按理说那儿才是能给人带来平静与安宁的地方。
“说来你可能不信,不过我走上这条路,是因为叛逆。”他侧坐在书桌旁说,“我父亲是个钟表匠,想让我继承他的生意。但我不想变成他拙劣的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