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洗手间的药品柜被打开了,那位丈夫说少了点安眠药。可少年身上的针孔表明,他其实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烈性d品,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理由为区区几片安眠药大费周折呢?
这就引出了下一个问题:有了签字画押的认罪书,他一个警监干吗还要去追问那些细枝末节呢?
约翰内斯·哈尔登在A区的牢房外拖地,他看见两名狱警走过来,把那少年架在当中。
少年面带微笑,看上去就像是跟两位朋友并肩而行,要到什么好地方去,尽管他戴着手铐。约翰内斯停下手里的活,举起右手。“桑尼,你看!我的肩膀好多啦。多亏了你。”
为了给老人竖个大拇指,少年不得不抬起两只手。两名狱警停在一间牢房跟前,给他解开手铐。他们不必打开牢门。因为所有牢门都会在每天早上八点自动开启,一直开到晚上十点。一次,在上方的控制室,工作人员向约翰内斯展示过怎么一键开关所有的牢门。约翰内斯喜欢控制室。所以他每次在那儿拖地都拖得很慢。他觉得那地方让人感觉有点像在开超级油轮。有点像置身于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地方。
“出事”之前,他是个能干的水手,学的是航海技术。他的目标是当上甲板级船员。然后是船副、大副、船长。最后回到法尔松郊外的家中,跟妻女团聚,去港口当个领航员。所以他为什么要干那件事呢?为什么要自毁前程?他到底为什么会答应从泰国宋卡港口走私那两大包货?他又不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海洛因,也不是不懂刑法。他完全清楚挪威当时严苛的法律把走私跟谋杀相提并论。他甚至都不缺那笔钱,那笔只要把包裹送到奥斯陆的指定地点就能得到的丰厚报酬。所以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就为了追求刺激?还是因为希望能再见到她,那个穿丝绸长裙、披着黑亮秀发的美丽泰国女孩?他还想再一次望着她的杏色双眼,听她用那两片甜蜜的红唇柔声说蹩脚的英语,恳请他一定要为她做这件事,为了她在清莱的家人,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救。他从没信过这套说辞,但他相信她的吻。那个吻牵引着他,带他漂洋过海,把他带过海关,带进羁押牢房,带上法庭,又带到探视室。在那里,他那个快成年的女儿说家里人再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随后,那个吻又带着他熬过了离婚的日子,把他带进伊拉监狱的牢房。那个吻曾是他唯一所求,而那个亲吻的许诺成了他仅有的一切。
出狱时没人来接他。他跟家人断绝了关系,跟朋友都疏远了,也不能再回船上工作。于是他投奔了唯一愿意接纳他的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