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悄悄溜走,从两人相握手中,指缝中,从妇人紧闭眼睑上,从白少情无声悲切中,不声不响溜走。
渐渐,日已落。风开始呼呼穿梭林中,仿佛在庆幸走个不可抗拒敌人。
最后丝生命,仍痛苦地眷恋着身边人,不忍离开。
油尽灯枯。
是什,让妇人苦苦撑下天?
「娘。」
妇人微微动动手指,白少情连忙双手握上去。他不敢握得太紧,触之下,才发现自己手居然比母亲手还冰,急忙缩回手搓搓,才小心地握上去。
「娘,您有什吩咐?」白少情轻声问:「想喝水?想吃东西?刚刚熬点稀饭……」
妇人闭着眼睛,缓缓摇头。白少情收声音,看着她。若她可以看见东西,定可以发现,那双眼睛就如快失母小鹿般湿润颤动。
日出,朝霞映红山边,景色优美。
「不是。娘今晚,想好好帮孩子梳次头发。」
「娘?」
摇曳烛光。
梳子,握在干瘦手里,缓缓沿着光滑亮泽长发而下。
「少情,母子缘分是老天爷赐。」妇人轻声道:「有缘遇天,也有缘尽天。」
山绿水,将长埋——他生命中最可贵切。
绝代风流已尽,薄命不需重恨。
「娘,天色晚,进棚子里去吧!」
「再坐坐。」妇人侧耳倾听,微风拂动她额前发:「听,少情,这是风掠过花丛声音。」
情字怎消磨,点嵌牢方寸。
连白少情也不忍心。
「娘,您还有什愿望?」他对妇人附耳轻问。
妇人颤动下,挣扎着睁
白少情坐在妇人床边,轻轻握着妇人快没有脉动手。两只手都是冰凉,像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但最后丝力气仍在,轻轻地握着,坚持不肯松开。
妇人闭着眼睛,静静躺着。
山花在风中舞动彩姿,招来蝴蝶飞舞。
树梢发出沙沙声音,如在低鸣歌唱。
红日从东边缓缓移到中央,照耀万方,又缓缓地到西边。
风前荡漾影难留,叹前路谁投……
三月后,妇人终于倒下。
病来,如山倒。何况早有多年疾患暗藏其中,发不可收拾。
白少情用尽从各处搜刮来珍贵药材,倾尽心血医治,妇人气息,却越来越虚弱。
「少情……」气若游丝妇人,发出仿佛是最后丝声音。
「娘,今天有只兔子撞到不远处树墩上。哈哈,守株待兔故事竟是真……」
闲趁,残月晓风谁问。
「娘,您找什?」
「梳子。」
「梳子在这。娘,让帮您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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