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认为有这可能,而且不是认亲时发生的误会,是刻意的冒名顶替。目的可能是母亲名下那一点遗产,或是日本的永久居
“对,当初跟你们一起逃离开拓团,还进了同一处难民收容所。虽然我也搭了遣返船回到日本,但后来我又好几次前往中国寻找儿子,在中国住了许多年,连日语也几乎忘光了。可惜最后还是没找到儿子,他可能已经在地下长眠了,连成为遗孤的机会也没有。”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谢谢。”
我听见女服务生说了一句“久等了”,接着却又狐疑地问:“呃——请问点红茶的客人是哪一位——?”
多半是我把自己的咖啡杯放在桌子的正中央,令女服务生有些摸不着头绪吧。此时或许是大久保举起了手,我听见女服务生低声说了一句“好的”。
传来吊钟的声响,刚烤好的面包及咖啡豆的香气扑鼻而来。我告诉店员自己跟人约在这里见面,店员引导着我走进店内。除了爵士风格的音乐外,我还听见了此起彼落的玻璃或陶瓷器皿的轻微碰撞声。店员带着我从相隔一定距离的客人交谈声旁通过,并指引我在一张桌子的桌边坐下。我点了一杯咖啡。
我按下语音手表的按钮,电子语音告诉我现在的时刻是“上午十点二十五分”。不久之后,略带苦味的咖啡香气随着脚步声而来,接着面前的桌上发出轻微声响。我端起咖啡杯,小心翼翼地啜饮,以避免烫伤。就在喝了大约半杯的时候,我听见低沉的说话声。
“请问你是村上和久先生吗?”
“是,你是大久保重道先生?”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反问。
“对,我当年也是三江省桦川县的开拓团成员,我还记得你的母亲,你不记得我了?”
前方的黑暗空间传来啜饮液体的声音。
“先不谈我的事了。村上先生,听说你有些话想问我?”
大久保的低沉嗓音勾起了遥远昔日的回忆,令我既怀念又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既然我对他的声音感到怀念,这或许就意味着从前在东北我们曾经说过话。
“事情是这样的——我怀疑那个从中国回来的哥哥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你认为他是假货?”
“真是非常抱歉,我那时才四岁——”
“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大久保的声音有点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听见了桌子另一头的椅子被拉开,以及有人坐在椅子上的声音。“请问要点什么?”一旁传来年轻女人的问话声。“一杯红茶。”大久保说道。他的日语发音还残留了一点中国腔。
“大久保先生,你是在战后回到日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