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玻璃早已破损,进入十月后,风雪不断从窗外灌入。此地冬季气温,有时甚至低于零下三十摄氏度。每个人都只能将麻布袋底部挖个圆洞,套在身上勉强抵御寒风。更可怕是,这里蔓延着大肠黏膜炎、痢疾、感冒、肺炎、流行性斑疹伤寒等在当时中国被合称为“伤寒病”各种疾病。每当有人断气,活着人身上就多点御寒衣物。
收容所里永远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氛围。有位妇人流着眼泪剪下死去女儿指甲,期盼在回归祖国后能为女儿盖座坟墓;另位妇人儿子生病,却因为没钱买药,只好到中国人店里恳求对方“收养这孩子”;还有个男孩总是拿顶钢盔在街上乞讨,那顶钢盔似乎是他父亲遗物。
失去父母孩子们,则像子宫中胎儿般蜷曲在地上整日昏睡,这些孩子头上满是虱子,白得像是撒上层石灰。
总是紧紧抱住母亲,躺在粟梗编成草席上头。每天食物只有少许高粱粥,除此之外,只能找些烤地瓜皮、白菜根、白萝卜
脸上冒着汗珠哥哥笑着说道,“有绳子,可以拉着过河。妈妈,你背和久吧。”
哥哥那勉强挤出来笑容,如今依然烙印在记忆深处。当时他才七岁,只比大三岁,却抱持着保护弟弟责任感。
母亲迟迟无法下决心,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体力来回两趟,而且年仅四岁不可能独自渡河,因为当站在河底时,河面会淹过头顶。
母亲最后只能选择背着过河。浊流不断以强大力量朝们推来,感觉背后仿佛有只手要把拉入水中。由于母亲双手紧紧抓住绳索,只能靠自己力量攀附在母亲背上。大浪次又次淹过头顶,必须等浪潮过后努力将头探出水面呼吸。鼻孔进水,脑袋里顿时变得片空白。
就在隐约可看见对岸时候,走在前面哥哥松开抓着麻绳手,下瞬间已遭浊流吞噬。
母亲尖叫声“龙彦”,朝着哥哥消失河面伸出手臂,却差点连自己也被卷走,赶紧重新抓住绳索。
倾盆大雨中,母亲边哽咽边渡过河。来到河岸上时,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哀伤地凝视着滚滚河水。
这条河下游似乎有个东北人村子,沿着河往下游寻找实在是冒太大风险。开拓团每个人都告诉母亲:“只能放弃。”
行人继续朝着东北方不断前进。
当们来到某个荒废开拓团旧址时,们全被送进间仓库,这间仓库如今被当成难民收容所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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