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那没用呢?才多久事,就记不清楚?
宣怀风把拇指按在太阳穴上,用力揉揉,像要把记忆从太阳穴里都压榨出来,然后学福尔摩斯,抽丝剥茧找出事实真相。
可是,他压榨不出。
他怎知道要记清楚呢?医院里那段平平无奇,当时也没实实在在用心铭记。
不过是番探病,不过是和朋友说几句闲话。
白雪岚,白雪岚。
宣怀风在你心里,就是个公私不分,徇私泄密小人?
想到这,便感到股人格被看轻屈辱。
宣怀风站起身,到柜子旁给自己倒杯凉开水,有点委屈地慢慢饮着。
凉水滑过喉咙,带着股惬人清爽,彷佛把那被误解委屈过滤遍,心底比先前澄清,他就藉着这个整理思路,回忆那天和林奇骏每句对答。
向孙副官道扰而出,宣怀风回小院,默默地坐在房里,手边就摆着那个薄薄文件袋。
屋子里很冷清。
这里,白雪岚已是多日不曾来。
风从窗户外吹来,拂过屏风、木桌、绸床单面子,就扬起阵轻尘似,被遗忘寂寞味儿。
现在,这寂寞味道里,又添别东西,掺在起,不由得人喉间微微发苦。
早知道会出这样事,宣怀风说什都会认真对待,说个字,做个表情,都万分小心,会密切注意林奇骏举动。
可是,他不知道海关第二天会对大兴洋行有行动。
可是,和林奇骏相
和林奇骏那天相遇,对第二天查抄到底有没有影响呢?
林奇骏和外国人参股合同,是早上签?是晚上签?是和他见面之前,还是之后?
自己在林奇骏面前,到底有没有露出端倪,给林奇骏提醒……
宣怀风认真地回忆,那回忆却很不合作,越努力地要想起来,画面却越是模糊,两人对话他是记得八九分,但当时林奇骏表情,林奇骏语气,他都记不清楚。印象最深,反而是那被水果刀削下指头,鲜血滴淌下来,弄脏白云飞床单。
白床单上沾血,宛如梅花开在雪地里,很刺眼。
宣怀风只觉得脑子有些乱。
不是狂风骤雨中闪电雷鸣,树倒枝断那种乱,而是秋风萧瑟,黑发如丝,不小心黏在半愈合伤口上,那种纠结中带着丝微疼乱。
那半疼半痒、半酸半涩,叫人很是心烦不安。
他把手按在那文件袋上,轻轻地拍两拍。现在,他算是明白白雪岚天大怒气是从何而来,估摸着,白雪岚是认为自己向林奇骏泄露海关行动。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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