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原本疑心是白雪岚苦肉计,现在看,又觉得不像,忍不住说,「总长受伤,喝酒是大忌,你们怎就不管管呢?干站在门外有什用?」
孙副官苦笑道,「管管,不中用。总长脾气发起来,连医生都赶出来。刚才有个听差不敢再给他拿酒,恼得总长把他捆起来,明天还不知道要怎样发落。这公馆里头,总长最大,谁敢真和他拧着来?宣副官,只能劳烦您出马。」最后句,压着声音哀求地说。
宣怀风又恼又无奈。
心忖,你既然知道把找过来,就应该早找,怎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才想起来。
孙副官多少看出他脸色,才说,「总长早下严令不许吵你,不是闹到这份上,怕伤总长身体,也没人敢把你叫醒。现在叫你过来,身上还担着不少干系呢。」
外面有人砰砰敲打着门,喘着气说,「宣副官!宣副官!总长喝醉,请您去劝劝吧!」
宣怀风起床去开门,看,是个听差,皱着眉问,「怎?」
听差说,「总长直在喝酒,谁话都不听,宣副官,劳您去趟。」
「喝醉?」宣怀风气起来,「半夜三更,他又抽什疯?」
想不予理会,最终又狠不下这个心。
算要思念,也不如思念天上妈妈,还有,从前总是脸凶蛮,其实对自己很宠溺爸爸。
思念这个词,该怎念呢?
他努力回想下,大概是……Tumemanqué。
这是白雪岚教。
这个人,如果不当什海关总长,当个法文老师,老老实实教书育人,倒是不错。
宣怀风在众目睽睽下跨进门。
头眼,就瞧见地上东倒西歪着几个玻璃酒瓶,桌上也放着两瓶没开,那瓶子样式和上面外国字,他都见过,知道是俄罗斯伏特加。
不禁惊。
这是很厉害烈
白雪岚刚刚受伤,他职责所在,也不能不管,只好说,「去看看。」
随便披件长衫在肩上,就跟着听差匆匆过来。
到白雪岚卧房外,门口站好几个人,管家、孙副官,还有两个医生都在,人人手足无措似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宣怀风问孙副官,「怎回事?总长真在喝酒?」
孙副官小声说,「不但喝酒,还喝醉。现在还在里面拿着酒瓶子不放手。」
宣怀风不由自主,抿着唇微笑起来。
风越窗而来,带着五月夜里幽幽甜蜜花香,轻轻拂在肩上。
他侧躺着,把个胳膊曲起来,额头枕在上面。
慢慢,睡着。
到后半夜,宣怀风正睡得沉,却猛然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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