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琅反身欲去,不成想却听见身后人声令下:
“你们……请叶大人留下来。”
客客气气说是个“请”字,实则却有生死立现之意,在场军士大多知道这指挥使大人与自家将军有这分古怪交情,时擒也不是,放也不是,个个睁睁立在原地,倒是叶千琅似早有所料,不惊亦不愕,只抬起那只戴着金丝手
相巴结;在外,你养寇自重,海内战事不止,便能先掌军权,再夺皇权,到时或挟天子以令诸侯,或索性逼崇祯帝禅位于你,如此名既正,言亦顺,寇边城,当日曾赌你不能成事,而今看来竟是小瞧你。”冷溶溶月色下双冷溶溶眼眸,叶千琅面容平静,语声听来竟还颇有几分赞赏之意,“只是……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救,倒要问问,你是真为救,还是为手中舍利子?”
寇边城心知瞒不过,便也不欲再瞒,大方答道:“既是要救你,也是要那舍利子。”
“你又不想长生不死,要那舍利子何用?”
“不要,金人却要。”也不知是讽人还是讥己,寇边城长眉微挑,故作脸不屑之色,“可怜这刀连城枉称自己是个英雄,结果却是个屈膝媚骨宵小、讨好外族国贼……”顿顿,眼梢瞥瞥单小虎,又谑笑道,“该他受千夫所指,背万世骂名。”
“汉高祖行贿单于之妻以解白登之围,方才开创汉朝四百年基业;唐太宗与突厥缔结渭水之盟,称臣纳贡十二年,终换来八方宁靖,盛世大唐。”叶千琅静静回视对方双眸,微微笑道,“你这人非常人也,若生得其时,便是英雄,若生不逢时,也是枭雄。”
“只有阿琅懂。”这些话背正道,逆天理,单小虎不会懂,鹿临川更不会懂,寇边城只感心头热,声音亦微微发颤,“枕边人是你,心上人也是你……待天下大定后,你若不愿平白低人头,也可以为你诛妻弃子,废三宫六院……”
好个薄情寡义真丈夫!轻描淡写个“杀”字,父子有亲、夫妇有别都乃人之伦常,这罔顾人伦之言只怕任何人都不会如此轻易说出口,只怕任何听者都不会信。
叶千琅心头声冷笑,倒也不疑寇边城此话有假,他太不解又太解这个人,方才声“非常人也”绝非客气,妻如何?子如何?他叶千琅又如何?自古庸人才多情,这人言行,思念从来只有图谋算计,从来只为江山霸业。
眼见对方去意已决,寇边城挽留不得便欲强留:“你今天非留下不可,既要帝业也要你,不让你走。”
“你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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