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再次定身。
兴定十九年,这个年份他终生难忘。
就是这年,他身中将离,从此十五年纠葛不休。
“真巧是不是?”那厢华容吃力地笑:“你缘分非浅,当年爹为皇后配这杯毒酒,到今天,却是由亲手奉上解药方子。”
“所以说这是天意,注定你不能同路,生死不容。”
“你不跟华贵道别?”他道,语调回复浪荡,双眼打斜看天。
“那日在门板上晾银票,等他来抢,就已经知道那是诀别。贵人还是贵人,没有比这更好道别。”
“不跟你姘头林将军道别?”
“不跟。”这次华容回得干脆,很是吃力坐身:“只跟王爷道别,对王爷是颗心皎洁堪比明月。”
“不用。”韩朗也回得干脆:“陪你上路,反正中将离,已经毒入肺腑,早死个三时五刻,也没啥区别。”
今天这场无可挽回?”
“是。”华容点头:“还要感谢王爷配合,最后顿鞭子送上路,成全无可挽回。”
似乎是配合这声感谢,他额顶那道鞭痕迸裂,热滚滚鲜血下落,滴上床边韩朗手指。
韩朗将手举高,看着那滴热血,浑身颤抖,气息已经不能流转,几乎是没有知觉地问句:“你当真是如此恨,恨到……”
“恨到生死不容。”华容紧声跟上。
韩朗深深喘气,再没话可说,血液里流氓成分燃烧,把就将扇子夺过,扇面撕个粉碎,紧接着又把碎屑塞进嘴巴,不喝水不喘气,就这直眉瞪眼记咽到底。
要说任性,他韩太傅也是天下无双。
华容叹口气:“王爷果然任性,这墨汁味道如何?”
华容眯眯眼,似乎并不意外,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将那乌金大扇推开,翻转扇面对准韩朗。
扇面甚宽,背面密密麻麻,写不下二十种药材。
旁华容轻声:“家姓楚,祖上八代行医,到爹这代最是腾达,官拜四品御医,曾是先皇后心腹。”
韩朗半张嘴,双手推床,不自觉已经坐直。
“兴定十九年,爹辞官,举家避祸来到江南。”
“那你为什不报复,喝血要生不如死,出冷箭使暗拌,将命拿去!”
华容不答,神思恍惚,双眼微朦,已经不知看到哪去。
——“韩朗不能死。”
隔这久,林落音这五个字却依旧清晰,沉沉压在他心头,刻也不曾散去。
而韩朗这刻却突然冷静,不再沮丧也不再颤抖,伸出手指,居然开始宽衣解带,将朝服脱尽,爬上床去,就这枕着头,躺在华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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