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少女情怀演绎,而且俞樾演绎得很标准,从“花信匆匆度”到“更不问,埋香何处”,就像重叠千百首落花诗后平均下来结果,也像现代科学家重叠上千张人脸后得出张标准美人照。俞樾这样做目却是为在下文否定这种陈词。
上阕是对少女情怀戏仿,下阕就转为温暖可信慈父口吻。有时候,看到奶爸充满耐心地跟小朋友讲解诸如“这只小蝴蝶死去哪儿”“小青蛙妈妈会不会想它”之类问题时,绞尽脑汁也要编出个光明结尾,唯恐伤害儿女们纯真心灵。俞樾也是如此。
他想向女儿传达种成年人人生观,认识到生命是既短暂又漫长。“浮生大抵无非寓”是说生命短暂和偶然,就像客途中在旅社落脚,又终将离开。“毕竟韶华何尝老,休道春归太遽。看岁岁朱颜犹故”,却是在说哪怕是这短暂人生,似乎也已够用。们虽然不能永远青春,但生命是步景,每步都可能带来新喜悦,就像那小小曲尺形曲园,每折都别有洞天。青春时代少男少女以为生命是览无余,全盘皆输或全盘皆赢,因此容易投入,也容易绝望。很多早慧孩子选择在青春时代就结束自己生命,也许是因为他们过早地认识到生命短暂和脆弱,却还没有见识过生命强韧与从容。俞樾后来以“慧福”为俞绣孙楼名,即希望其早慧能够在时间滋养中酝酿成福。事实上,等年岁渐长,生命根系逐渐发达,就会发现们没有那容易被消灭,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能力或意志增强,而是因为们会随着年龄增长涉足更大世界,将情感分配给更多人和事物,生命也因之有更多支撑。
俞樾说:“亦浮生蹉跎甚,坐花阴、未觉斜阳暮。”这话里有种老来顽皮、不服其老意思。他生谈不上平坦,国破家亡、妻离子殇都遇到过,但在这跌宕起伏人生中,确实感到有无穷意趣,就像诗人沈泽宜诗句“为生命短暂相逢兴高采烈”[195]。现在春在堂前,悬挂着俞樾自撰挽联:“生无补乎时,死无关乎数,辛辛苦苦,著成二百五十余卷书,流播四方,是亦足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浩浩荡荡,数平生三十余年事,放怀笑,吾其归乎。”他于八十六岁高寿去世,在斜阳花阴中真是坐得够久够久,死前还意犹未尽地写九首莫名其妙预言诗,预告之后二百年世界大势。
有时候会想,为什吴江女子那个故事里缺少个父亲角色。如果有个俞樾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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