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蜡梅（3 / 3）

己大喊“快跑啊”，却怎也动弹不得。就这样每天按部就班地背两个单元单词，花去大半天时间，再看点专业书，慢腾腾在纸上抄点笔记。蜡梅在楼前开着，伸到研究室窗外，心里贪爱，拜托研究室里个子最高胖大男生代为折得枝，养在酒瓶里，清香袭面。面看书，面心里仍是忧惧，唯有默默祈祷：文科楼前温柔蜡梅啊，但愿这遭还来得及。

而夜里还是免不失眠，在三床薄棉被裹成被筒里，睡前电热毯产生热气已逐渐变淡，只有灌热水袋还热。把脚板心贴在那温热块，就这样默默地、近于忍耐地躺着，等着杳渺无踪睡意什时候大驾光临。有时夜里下起雨，打在窗外雨篷上，连续而丰沛，不像冬天雨声音。诸念纷乱，实在耐不住时，起来打开台灯，坐在床上看会书。雨慢慢成雪，早晨起来，校园里桂花树和棕榈树，还有叶子厚硬广玉兰树，都积薄薄层白。唯有停在校园里汽车上积雪格外厚，很久都没有人动，们在清早或夜里经过，总忍不住想在上面写些什。正在复习人，写都是书上才见到句子，“怪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黛眉曾把春衫印”。有回写“落花人独立”，夜里睡不着，想起来如果写句“当年拚却醉颜红”，大概也是很好吧。心里竟遗憾起来。

春节之后，蜡梅逐渐萎落地，只有香气仍旧，而后连香气也渐渐散去，绿叶绽满枝头。时光日日迅疾流过，无论怎样惶恐，也到该来那日。迎春花开，玉兰花开，紧接在考博之后，是更为紧张赶毕业论文日子。有半个多月时间，很少睡觉，夜夜在研究室或宿舍通宵。凌晨四点，窗子外面只雀子细声细气地叫，天色渐渐发白。白日里终于写完节，就去对门研究室偷根M老师烟，揣支打火机，去楼下站着抽完。蜡梅叶这时已长得很大，结出如微型坛子般绿色果实，便躲在繁密蜡梅枝下，看天光里绿得发亮树叶边缘。偶尔有人推着自行车走过，略微惊异地看眼。晴天里风很暖，吹过蜡梅枝子碎碎响，支烟很快便抽完，有些舍不得走，又站会。就这样，等到毕业论文终于赶完那天，第二天就要答辩。答辩结束那天下午，便也知道考博结果，文科楼前温柔蜡梅啊，这回终于是没有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