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光景,宝公子已经灌下三十大水壶,两只眼珠都含水,水汪汪,就是有点向外突。人动,载满水肚子也跟着晃,还股动劲,相当排山倒海。
苦里带点涩咸,还不是般地难吃。但是……没事。
也许只还不够药力,他继续第二只,第三只。
眼瞧盆要见底,宝公子突地张口,伸出隐隐发蓝舌头,感觉非常难受。
这举动,让李延万分紧张,脑中片空白,脸色则比脑子更白。
“你怎样?”
“不过,早点回去,还能逮机会补偿。”灵光猛地现,宝公子又开始精神,翻翻宗卷,随带给自己灌灌公家茶水,毫不含糊。
李延回转,见阮宝玉翘着腿,很不雅地在伏案用左手写字,歪歪扭扭,如蟹横爬,却也能辨认是:痨、瘟、瘁。
还是拼那个“疒”字,还是在想那个巫师兔脑案。
那巫师冤死大狱里,到现在还揪出没有真凶。
李延想到这层,重重地叹口气,宝公子抬头,“你说兔子脑,是不是毒药?”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但是,很多不如意是自找,比如——
阮宝玉。
听完这话后,皮比城墙厚三层阮宝玉,应该继续抱住侯爷腰,往密室里拖。可他脑筋搭错根线,摆出稍高姿态,客气道:“既然侯爷有事,先回大理寺公干好。”
帛锦看阮宝玉,表情有点认真,丝毫没挽留意思,只说个字:好。
“渴!”要他命渴啊。
李延忙将茶壶拿到他跟前,宝公子是很饥渴地饮而尽。
“还要!”
很快,第二壶滴不剩地见底。
“李延,你就不会拿个大点壶?”
李延忙摇头,“那兔脑子假巫师吃过,没死。只是口渴,喝不少水。”
“兴许,他事先吃什解药。”宝公子不信,摔下句话,“拿来,吃吃看。”
李延从来拗不过宝公子,心想兔子脑是腌,大理寺保存得也挺仔细,压根没可能变坏。
于是,不消刻,盆兔子脑就精准地放阮少卿面前。
拖泥带水不是宝公子作风,他立刻吃只。
“哦。”宝公子闷闷回道,脚尖开始默默刨灰,磨叽磨叽地向外挪去,心里恨不得将地刨出个窟窿,自己下跌倒昏过去。
想到主意,回头,帛锦已经不见,他只好怏怏地出门。
好半天,才磨回到大理寺,宝公子心个劲地泛酸,什案子都没心思往深处想。
反正是——非常非常地不爽!
归根究底,他就认定,是这个段子明不好。诅咒这厮在千里之外,也能随时打喷嚏打到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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