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离龙庭
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正月初,原是汴京城最热闹时候。在以往春节,开封府允许全城狂欢三天(关扑),官民从早上开始串门庆贺,街上摆满食物、果实、礼物等,人们唱歌跳舞游戏,度过年开端。
在些特殊商业地段(马行、潘楼街、州东宋门外、州西梁门外、州北封丘门外、州南),都扎着彩色棚子,里面铺陈着各种喜庆商品(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加上歌舞表演,显得热闹非凡。晚间人们聚赌、游戏、宴会,就连妇女都盛装参加。即便贫民,也都穿上干净衣服把酒言欢。
在皇帝宫廷里还要举办正旦大朝会,皇帝坐在大庆殿里,选四个高个子士兵站在殿角,号称“镇殿将军”。各国使节们都来到大殿庆贺,百官、读书人也都参加,全国各地地方z.府也会派人来供奉礼物。[1]
但这年,人们却没有太多心思庆祝。皇帝只是简单地出行,去太上皇所在延福宫行礼拜谒。[2]然后,皇帝派人前往金军营地贺岁。与此同时,金国两位元帅也没有闲着。他们首先派二十人到大相国寺烧香敬佛。实际上,这些人在四天前十二月二十七也到大相国寺拜过佛。[3]
另外,金人派遣真珠大王以及另外八个人前来贺岁。[4]北宋派往金军营地是礼部侍郎谭世,但金人以官小为由拒绝,朝廷只好又派遣济王、景王前去,这才被接纳。
除官方道贺之外,百官、僧道等也来到南薰门外,请求向两位元帅致谢。但元帅们表示心领,就请他们回去。[5]
金人对于汉人习俗痴迷,也令人颇为意外。比如,汉人文化中,正月最热闹还不是春节,而是元宵节。从冬至开始,开封府就负责在大内外宣德楼对面扎下彩棚,商人们占据御街两廊。玩杂技、变戏法、卖东西、玩猴戏,应有尽有,热闹如同大集。正月初七,人们开始张灯结彩,等待正月十五要大闹五天。这是年里节日高潮时刻,整个汴京也成不夜城。[6]
金人对于汉人灯俗非常感兴趣,到初九就要求北宋将彩灯列入贡品。开封府总是能把事情做得好上加好,接到命令,立刻把景龙门外灯全都搬走,送给金人。金灯、琉璃、翠羽、飞仙之类应有尽有。金人感觉还不过瘾,于是开封府又将京城内道观、佛寺和店铺灯都搜罗走。[7]
金人用这些灯将大营装扮新,在正月十四时,甚至专门允许城里人上到城墙上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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