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农民,名下有六亩地种葡萄,今年卖了六万块的葡萄干。他从新疆电视大学毕业,还教过数学和几何。这样全科教学的情形,几乎存在于每一个教师身上。教数学的女老师芒萨古丽需要上一年语文课,一年数学课,一年科学课,自己常常苦恼不能专心教一门课提高业务,因为学校普及了从一年级开始的汉语和维语双语课程,却缺少会用双语教学的老师。这显然落在了教室电化教学硬件的后面。
阿比达的学习在班上是靠前的,她家的境况虽然落后,教育却走在全村前面,姐姐在昌吉职业技术学院上学,阿比达的人生理想是长大了当语文教师,“我喜欢汉语”。由于教育上的扶持政策,维族学生受教育率并不低,考上大学相对容易,但毕业分配却是问题。阿比达距离自己的理想,还隔着很长的路。
结婚
中午,家里一片寂静,奶奶和妈妈在凉棚下铺上一块毯子,摊开了棉絮,做枕头。
毯子上是大堆蓬松的棉花,今年从自家地里收获的,虽然在棚顶下,依旧带着强烈的阳光和风霜漂过的洁白。奶奶蜷曲着一条不好使的腿,和妈妈一起把棉花平铺在一个展开的布套子上,翻卷布套,细软到极致的棉花自然地被卷进去,最后再絮一点零散的棉花进去,拿针线缝上口。一个枕头就出来了,显得比平时用的个头大一些,饱满很多,有一种仪式的意味。
这是婚礼预备的尾声。昨晚大宗的筹备已经完成,来了八个人帮忙,一半人炸点心,一半人跪在这块地毯上,缝制陪嫁的被子,同样用的是自家出产的棉花。被子是最重要的陪嫁,十来床被子,得配相应的枕头。直到这天下午,奶奶和邻居的一位大娘仍在缝制棉絮,用金线描出褥子的经纬,惹得棚顶下筑巢的鸟不时叫上两声,或许是被闪亮了眼。
婚礼的主角是阿比达的姑姑,她去县城采购出嫁的衣服了。早晨阿比达出门上学的时候,她坐在炕沿,专心擦自己的长筒靴,脸上的神情有点被靴筒的反光照亮了。之后她换上了靴子,开着三轮车出去,把阿比达捎到学校,再载上自己两个朋友去县城。
姑姑已经三十五岁了。先天残疾的腿拖延了她的婚姻。这次找的未婚夫,也是一条腿有点瘸,比她大五岁,父母双亡,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虽然如此,结婚的前景仍像一层清晨的微光,浸染在开三轮车的姑姑脸上,她看起来完全摆脱了先天的残疾。
晚上阿比达洗袜子的时候,母亲开始烤制婚礼用的馕。和了两大盆面,掺上油和水,使劲糅进去,加上小苏打和盐、糖,添上柴火